莫言这下倒是明白了,原来方才来送信那宫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仅和宫里的太监对食,还轻易地就出卖了自己的主子,这样的人,放在身边也是祸害。
于是也不再去想她,倒是想着方才的消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无论如何,那素秋是要有动作了,如今鱼儿要上钩了,咱们且等几日,等她以为那药真的发作了,咱们便出手吧。只是怕到时候让丞相那大鱼跑了,便枉费而来咱们精心布的局了。”
只见眉妃浅笑,眼中却有着无比的坚定:“你且瞧着吧, 方才那丫鬟若是只有这一点子用,我也就不会费那么大工夫了,只要将事情挑破,到时候闹得乱了,自然有人出来要了他的狗命,都不用咱们出手。”
一时又有人来回皇上批完了奏折便过来,莫言听了,也不想碰到皇帝,以免惹来不必要的事端,是以便匆匆告辞了。
这天夜里,因着昨晚心中有事,莫言一夜不得好眠,翻来覆去地直到四更天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更次,却又做了一个甬长无比的梦,梦中妹妹带着两个孩子,拿了剪子站在她对面,凶神恶煞地倾述着她这个做姐姐的竟然抢了妹妹的丈夫,让他们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说着便手上擒了剪子冲上来要往她身上刺,惊得莫言吓了一跳,忽然从梦中醒来。
在床上呆呆坐了半日,身上都已冰凉却还不自知,知道咳嗽出声来,外面上夜的宫女便忙忙进来,服侍她再次睡下,这一睡竟不知道到底是梦是醒,只觉得一时思绪便到了关外,那里寒冬飞雪,她梦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躺在病床上,静悄悄地似没有了气息,待她急匆匆上前一探究竟,那人却恶作剧般地忽然坐了起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轻诉说着分离以来的相思。
当外面有故意放轻声的脚步,严冬少有的阳光从窗棂穿入,在汉白玉的地上烙下一个个温暖的痕,莫言从梦中悠悠醒来,只觉得眼睛酸涩,头疼欲裂。用手轻轻一抹,枕畔早已湿透,那湿凉的感觉透过指尖传到心底,是那样的真切。
莫言才想起身唤人进来服侍梳洗,却听到外头有人在小声说话,她听出是眉儿惯常带在身边的宫女的声音,便忙叫她进来,问她怎么这样早便过来了,可是眉妃身上有什么不好。
那宫女进来福了身,便答:“娘娘派奴婢来请小姐过去,说是皇上昨儿晚上叫人送了些新鲜的蔬果过来,都是些从西域过来的新鲜玩意,娘娘自己一个人舍不得吃,留着等小姐过去了再一起吃。”
再问那宫女却说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莫言只好先打发她回去,自己心中疑惑,这眉儿可从来不是这样没轻没重的人,怎么可能这一大早的叫她过去,只为了些西域来的新鲜玩意?
西域?西域?!新鲜玩意儿?莫非是她想的那样?莫言的心狂跳着,顾不得其他,掀开被子,连鞋子也顾不上穿便要奔向眉儿宫里。
一边的宫女们看到了,都吓得不轻,小姐惯常是个温柔娴静的人,何曾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