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月光照耀在广阔的海面上,波浪泛起道道银光。月光下的广鹿岛一片寂静,整座岛屿陷入了沉睡中。
突然,有几十道人影从黑暗中出现,在月光下向着海边悄然摸去而去。
很快,一条小船被推入海水,几十个人都上了船,借着月光向着外海划去。
“小乙说了,有旅顺的战舰在外海接应,到了天明就能看到。”远离了海岸,李甲长出了口气,开始安抚船上的军户们。
“有没有接应无所谓,只要旅顺肯接收咱们,便是用小船也能划到旅顺。”有军户笑道。广鹿岛距离辽南海岸本就不远,只要旅顺肯接受,划到辽南并不困难。
“当然肯接受,小乙便是奉王大帅的命令来招人的。”李甲连忙道。
“李甲,你兄弟现在可是出息了,以后到了旅顺可得好好关照一下兄弟们。”军户们乱纷纷的道。
“那是当然,都是自家兄弟,当然要互相关照。”李甲拍着胸脯保证着,“不过小乙却是出息了,在金州和建奴大战,还亲手砍了一个八旗首级呢!”
“哇,真是了不得!”
在众人低声交谈中,小船渐渐远离了海岸,借着月光向旅顺方向而去。
看着载着兄长一家人的小船在视线中消失,李乙长出一口气,转身又向岛中潜去。作为敌情司人员,他身上担负着引诱广鹿军民前往旅顺的重任。
为了瓦解广鹿岛人心,诱使岛民逃到旅顺,王业泰派出了敌情司大将孟洛夫,光是潜入广鹿的敌情司密探便有二三十之多。
这些人到了广鹿岛后,便开始吹嘘旅顺的美好,鼓动广鹿的军户士兵逃到旅顺。
随着王业泰对广鹿的封锁,广鹿岛的军民粮饷早已不济,将领家丁们日子还能过得去,普通的军户早已苦不堪言,几乎家家都断了顿,而因为王业泰又送了一船粮食过来,毛承禄便没有下定出海去山东劫掠的决心,必定劫掠和造反无疑,会给旅顺以武力镇压的借口,若非不得已,毛承禄也不敢轻易走这一步。
广鹿岛的东江军和其他腐朽的明军没什么两样,毛承禄也非什么惊才绝艳的将领,能力很是普通,虽然他提防着王业泰的进攻,在海上很多岛屿放有哨船,却没想到王业泰会从内部瓦解广鹿。
就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广鹿岛的军户们纷纷加入了逃往旅顺的路途。在敌情司的组织下,一艘艘小船趁着夜色逃离了广鹿岛。只是两三天的时间,便逃出了一千多普通军户士兵。
“将军,空了,空了!”毛承禄正坐在火炉边大吃大喝时,苏有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带来了军户逃离的消息。
“什么?”毛承禄顿时大惊。
“好多人家的茅屋都空了,码头少了好些船只,据我调查,这几日每天都有军户趁夜逃离。”苏有功惶恐的道。
“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子对他们这么好,竟然想了背叛老子。”毛承禄勃然大怒,“你带着家丁队控制所有船只,夜间仔细巡查,有敢逃离广鹿者,一律格杀勿论!”
“是,将军!”苏有功领令下去了。
毛承禄的家丁有五百余人,是继承自毛文龙的老班底,这五个百家丁是他权势的保证,而现在闻听手下军户纷纷逃离,毛承禄不得不动用手下家丁了,指望着家丁们能遏制住军户逃离的态势。
然而广鹿岛深处海中,一圈都是大海,想用五百人控制整个海岸,实在有些困难。
尽管家丁们夜间加强了巡逻,却依然有军户加入了逃亡的大军。船只被控制了起来,军户们便以树木和门板扎起木筏,推入海中当做船只,反正渤海冬季没什么大浪,便是木筏也能飘到旅顺,更何况海上还有旅顺水师接应。
......
广鹿岛一间茅屋,孟洛夫一脸严肃的坐着,身边皆是敌情司的兄弟。
“兄弟们,毛承禄派家丁控制了码头船只,广鹿岛的军户们只能靠木筏渡海,严重影响了撤离的速度,咱们必须做点什么了。”
“请大人下令吧。”众人低声吼道。
“拿起武器,随我进攻码头夺取船只!”孟洛夫一挥手,恶狠狠的道。
虽然手中只有三十多敌情司人员,但在孟洛夫看来已经足够了,因为他要做的不是真的占据码头,而是要在广鹿岛制造混乱。广鹿岛一乱,大帅便可以找到理由带兵前来。
三十多人在孟洛夫的带领下,向着广鹿岛码头而去,还未接近码头时,已经被巡逻的家丁们发现。
“开火吧!”孟洛夫下令道。
随着他的命令,“砰砰砰”,十几支火铳几乎同时开火,射倒了三四个巡逻的家丁。
火铳之后,则是弩箭,每个敌情司细作都有一把手弩,在夜间这手弩威力远比火铳更大。
几十支弩箭飞过,巡逻的十来个家丁大半被射杀,剩下的哭嚎着向码头逃去。
孟洛夫并没有再向码头进攻,而是命令把数个火药包引燃,“轰”“轰”,剧烈的爆炸在码头附近响起,惊醒了整个广鹿岛。
爆炸声厮杀声,仿佛有大军攻上了广鹿岛,整个岛屿一片大乱。孟洛夫趁机带着手下开始四处放火,十几个火头在岛屿各处燃起,整个广鹿岛乱成了一锅粥。
是手下有人造反还是王业泰带人攻上了岛屿?从梦中惊醒的毛承禄无比的惶恐。
苏有功和陈光福等心腹都跑了过来,可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种未知的恐惧深深的笼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