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凌河入海口,一艘三桅帆船静静停在波澜起伏的大海中,此船前来接那百十名辽南辅兵,辅兵已经接到,船却未走。
李彦直静立在甲板上,静静的看向远处的海岸,他在等有关建奴的确切消息。
没过多久,一条小船从远处大凌河道出现,径直驶入了海中,向着大船驶来。船篷船体上到处都是箭矢,仿佛刺猬一般,一看就是遭到了建奴弓箭手的阻击。
小船靠近,帆船上水手扔下绳梯,接引小船上哨探登船。
“拜见先生!”一个哨探抱拳向李彦直行着军礼。
“快快免礼,说说具体情形。”李彦直连忙道。
“是!建奴分两路而来,兵力约有五万,领兵的乃是奴酋皇太极,另外德格类、岳乐、阿济格、多尔衮等建奴贝勒旗号都出现在战场上。建奴在大凌河城三里距离四面挖掘壕沟修筑护墙,由诸贝勒分守四面,把大凌河城团团包围。”敌情司哨探把探查的情形详细说了。
“看来大帅说的对,建奴就是想围城打援啊!”李彦直叹道,“对了,兄弟们伤亡如何。”
“兄弟们一共二十五人,安全回来的只有十五人,足足十个兄弟死在建奴箭下。”哨探黯然道。
“大帅会抚恤阵亡兄弟们的,你先下去休息吧,让军大夫给裹裹伤,好好吃顿饭休息休息。”李彦直抚慰道。
哨探下去,李彦直也下令,拔锚起航,帆船径直向南而去。
两日后,帆船到达旅顺口,李彦直立刻入城拜见王业泰。
“彦直兄,一路辛苦了。”王业泰笑吟吟的对李彦直道。
“都是属下应该做的。”李彦直道,说着便把辽西以及大凌河情形向王业泰一五一十禀告了,“大帅,您以前判断的对,建奴便是打着围城打援的主意,以大凌河城的祖大寿部为诱饵,目的是想歼灭朝廷派出的援军。”
王业泰点点头,另一个时空皇太极便是采用的围城打援的主意,围着大凌河城不攻,先后歼灭了朝廷两次派出的援军,以至于最后朝廷再无援军可派,而守了三个多月,凄惨到以人为食的祖大寿部也不得不投降。
“大帅,咱们辽南要做些什么?”李彦直满是期待的问道。
相处一年多来,李彦直对王业泰很是了解,知道王业泰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这个时刻绝对不甘寂寞。想想两个月前自己便被派到辽西,王业泰布局如此深远,李彦直的期待更加的迫切了。
“咱们啊,”王业泰微微一笑,“先肃清辽南建奴的奸细再说!”
“建奴的奸细?”李彦直愣住了。
虽然嘴上对建奴不屑一顾,事实上王业泰心里对建奴非常重视,毕竟在明末这个时代,八旗兵可以说是整个东方最厉害的军队了,是自己现阶段最大的敌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道理王业泰还是明白的。整个夏天,王业泰都在琢磨着建奴,琢磨着奴酋皇太极,了解着建奴和大明之间以前发生过的战例。
然后王业泰发现,不管是老奴野猪皮,还是现在的奴酋皇太极,都是深通兵法之人,对兵法的了解对军队的指挥绝对超过大明任何一个将领。相反明军采用以文制武的策略,领兵的统帅多是文官,很多人对领兵打仗根本是一知半解。用计用间,奴酋把孙子兵法玩的流转,根本不是拿三国演义当兵书去读那么简单。
很多次战斗,明军的兵力布置行军路线,建奴知道的清清楚楚,王业泰敢肯定皇太极在大明绝对派有很多奸细,专门用来刺探大明的情报。
这一年多来,辽南的势力发展迅速,人口由原来一万余人发展到十多万,囊括了皮岛、广鹿军民,还有从山东过来的辽民,成分复杂的很,对这些人也只是做了简单的登记,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奸细?
所以这个夏天,王业泰给孟洛夫的敌情司下了一个命令,暗中盘查辽南的百姓,探查其中有没有建奴的细作存在。
孟洛夫得令后立刻着手去做,他是一个老牌锦衣卫,对这些谙熟的很。把手下的敌情司化作普通辅兵民夫,派遣到旅顺金州各个屯住点,盐场、长生岛水泥厂更是重点防范方向,而各个战兵营附近更是重点盘查对象。
经过两三个月的暗中盘查,敌情司的暗探终于查出了数个形迹身份可疑者,不过孟洛夫没有让惊动他们,而是派人暗中监视。
现在,终于到了动手的时候。
随着王业泰的命令,孟洛夫亲自指挥抓捕,旅顺金州长生岛,数百敌情司士兵倾巢而出,向着锁定的目标扑去,一日的时间抓捕可疑目标十多人。
孟洛夫亲自严刑逼供,施展了锦衣卫逼供的种种手段后,这些人悉数招供,其中数人是建奴派出的细作,大部分是受雇探查辽南的情形,却不知道是谁雇佣的他们。
敌情司又根据抓捕者的口供,顺藤摸瓜,又抓住了上线十多个,悉数拿到了辽南。
孟洛夫把审讯的口供交给了王业泰,并请示对这些人的处置办法。
“所有人都抓到了吗?”王业泰随手翻看着口供问道。
“基本上都抓了,不过有两个人属下以为可能对大帅您有用,便没有派人去抓。”孟洛夫报告道。
“说的详细些。”王业泰淡淡道。
“这两个人一个是金州徐敷昼将军麾下亲兵,因为涉及到徐敷昼将军,属下不敢自专,还有一个则是金州附近民屯屯户,这两个人应该是一组细作,抓一个人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