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当上皇帝不足两年,关外的建奴便破关而入打到了北京城下,这对崇祯皇帝来说是一个极大的侮辱,让他根本无法忍受。
和前宋时那些怯战畏敌的皇帝不同,崇祯绝对是最有血性的皇帝,不管多么艰难,他的和敌人决战的意志一直不减。
大明岂能被区区关外的建州蛮夷吓住?岂能任由他们携裹着我大明百姓大摇大罢离去?崇祯绝对忍受不住这种屈辱!
所以,必须战!
而内阁首辅韩旷看清楚了崇祯的心思,却对和建奴作战的结果不抱希望,害怕战败后承担责任,干脆低下头装起了鸵鸟。
兵部尚书梁廷栋颇晓得军务,知道以城外明军的实力和建奴相差甚远,所以非常谨慎。
而李邦华虽然堪称干吏,却是清流出身太过正直,忍受不了百姓被建奴携裹这种事,所以便极力主战,而他这种主战最合崇祯心思。
所以出战的事情便定了下来。
……
“王副将。”
“满将军。”
永定门城楼,王业泰和满桂互相抱拳行礼。
受命负责阻止建奴解救被掳的大明子民,满桂把防线放在了永定门外,决心依托北京城墙和八旗军血战。
他手下的五千大同兵经过一场大败以后只剩下三千余人,加上招练总兵孙祖寿的一千义勇,新任山海关总兵黑云龙的新募军三千,以及新任蓟镇总兵麻登云的两千士兵,总兵力虽然有九千之多,但多是新败之军和乌合之众。
以这样的军队和久经沙场的后金八旗兵对阵,满桂知道前途十分渺茫。可是面对年轻的皇帝的殷切期盼,面对皇帝最自己的信重,满桂只能咬牙顺从崇祯的旨意。
在年轻的崇祯皇帝眼里,任由建奴大摇大摆的押着俘虏的子民在城外耀武扬威是极大的耻辱,而对满桂来说何尝不是!
身为大明的总兵,受到了君王的极大礼遇,以武人的身份当上了辽东经略之职,这种恩典整个大明两百多年也没有几例,对崇祯的信重,满桂只能以死来报。
出城作战,北京城墙及城上的守军是最大的依靠,满桂不希望再想往日那样被来自背后的火器伤到,便来到了永定门城头面见神机营副将王业泰。
论军职,王业泰这个副将距离满桂这个武经略相差太多,然而王业泰有着新建伯世子的身份,所属的神机营也非满桂下属,所以二人平礼相见。
“王副将之部下堪称精锐。”看着城上的火铳团士兵和城下见到的家丁队,满桂忍不住赞道。
心中却暗暗腹诽,这么好的装备不能给自己手下的边军,却掌握在面前纨绔子弟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满将军谬赞了,以七千神机营才得到这数百能战的精锐,实在是惭愧。不过将军尽管放心,末将手下精锐虽少,和建奴作战却不甘示弱。”王业泰知道满桂的来意,当下做了保证。
大家都是明白人,而看到王业泰只把最精锐的部下安放负责操作火炮,满桂也放了心。
“满将军,为何不在卢沟桥依靠卢沟河之险抵抗建奴,却要把战场放在城外?”看着城外两里正在设立木栅栏挖掘沟渠的满桂属下,王业泰忍不住问道。
距离北京城三十里的卢沟桥是建奴回师的必经之处,防守卢沟桥岂不是比空旷的城外更有利?
满桂摇摇头:“卢沟河宽不足十步,建奴弓手能够轻易把箭矢射到河这边,再加上冬季河水结冰很厚建奴随处可过,根本不以为凭。我军人数远少于建奴,背靠城墙作战还有一线生机,远离北京只有死路一条。”
王业泰忍不住道:“既然如此,将军为何非要出城和建奴作战,守在城内不就行了!”
按照王业泰给崇祯献的计策,北京本来就是只守不攻,真正的主战场却是在遵化在蓟州。崇祯和孙承宗同意按照这个计策实施,现在为何却要派满桂带兵出战?
满桂看了王业泰一眼,不知该如何作答。事实上不管是满桂所部,还是袁崇焕带来的关宁军,所有赶来北京的援军都被禁止进入北京城,便是宿营还是休整都只能留在城外。
守城自有京营,边军本来就是用于和建奴作战的,这便是满朝文武乃是崇祯皇帝的观点。所以,守城根本轮不到满桂的部下。
“朝廷花费无数国帑养我等官兵,为的便是和建奴死战,岂能安生的躲在城中?”满桂如是道,言罢,冲着王业泰抱拳,昂然而去。
看着满桂的背影,王业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就是即将到来的这一战,满桂这个百战勇将战死在沙场。
赵率教、满桂,以及后来的曹文诏,当这些明末的忠勇悍将一个个先后战死,剩下的则多是王朴、白广恩这样只会望风投降的无能之辈,而大明也将不可避免的坠落。
赵率教死于三屯营守将不肯接纳入城休整,满桂的死其实可以避免。
城外建奴实力强悍,朝廷为何非要逼迫满桂带着数千杂兵出战,王业泰实在有些想不通。崇祯皇帝啊,真的是太有血性了一些,可他的血性他的促战也造成了很多无味的战败。
看着城外忙碌设立防线的满桂部下,王业泰在沉思,他再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是不是应该想些办法,哪怕无法击败建奴,但也能尽可能的救下满桂救下一些明军的性命,尽可能的保留一些明军的元气。
“若是城外战事危急,你们愿意随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