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化还是很大方的,尽管王业泰没有对钱粮提出过多要求,孙元化仍决定为筑城提供五万担粮食和一万两白银。
“金州筑城事关辽南抗金大局,筑城成功,则辽南两百里将重回大明治下。如今秋粮已收获,为了抗金大局,登莱就是勒紧裤带也要竭力支持。”孙元化如是道。
为了避免这批钱粮被文官系统贪污,孙元化事必躬亲,亲自过问钱粮的征集装运,让李彦直感慨不已。
登州海港码头,五六艘大船整装待发,这是运往旅顺的第一批物质,装载着用于筑城的工具和第一批粮食。
李彦直亲自押运着第一批物质返回旅顺,王寅代表着孙元化前来送行。
“孙抚台之高义,彦直感慨莫名,若是我大明官员都如孙抚台,则何愁区区建奴!”李彦直叹道。
王寅也深有同感的道:“是啊,自从科考无望之后,我给人当幕僚也有二十多年时间,先后跟过数位东主,唯有孙抚台之品行最让在下敬佩。”
就在二人攀谈之时,登州水城的城头,两个身穿军服的军官正远远的望着这里。
“五万担粮食,一万两白银,孙抚台说送就送给了那王业泰。到底谁是孙抚台的嫡系啊?”一身破旧军服、满脸胡须的耿仲明不满的道。
“听闻王业泰要在金州筑城,孙抚台给提供一些粮饷支持也是应该的,毕竟东江镇隶属登莱巡抚管辖,王业泰也算是孙抚台的部下。”一旁身材魁梧的孔有德道。
“王业泰需要支持,可咱们呢?满以为来到登州能够过上好日子,谁想到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最起码以前在东江时想干啥干啥,而现在却整日都要受到军纪的约束。”耿仲明满腹都是抱怨。
孔有德却摇摇头:“算了吧,在东江时每日食不果腹,便是咱们这些军官肚子里也没有多少油水,现在起码能填饱肚子,而且,仲明兄,你不是刚刚纳了一房小妾吗,日子过的并不错,人要知恩图报,孙抚台对咱们不差。”
“孙抚台是没说的,可就是那帮文官,一个个如同蚂蝗一般,想法设法克扣咱们钱粮不说,老子稍微吃点空饷便遭到他们弹劾,便要用军法处置老子。
哪些文官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咱们这些军汉呢?手下兄弟过的日子比东江好不了多少,还处处受人歧视,我心里不舒服啊。”
孔有德冷冷一笑:“要真觉得不舒服,你向孙抚台请令去金州啊,想必孙抚台肯定会恩准。
耿仲明一摆手:“还是算了吧,在登州过的虽然不如意,但去金州却是要玩命的,建奴凶恶的很,王业泰筑城必然会遭到建奴攻击,到时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呢。”
…….
辞别王寅,李彦直下令扬帆出航,一路无话,两日后到达旅顺海面。数艘粮船向东驶向旅顺口,李彦直则带着大部分船只绕向西北,径直往金州方向而去。
旅顺和金州之间虽然只有不到二百里,但多是丘陵山脉,虽有道路相通,走海路比陆路更加方便。
又用了两天的时间,船队方才到达金州海面,距离出发时已经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海岸处已经搭建了简易的码头,可以供船只临时停泊。得知船队到来,王业泰命葛洪前来迎接。
李彦直率先下船上了码头,和葛洪见礼过后,开始物质的交接。
“一千把铁锹,一千把铲子,另外有锤子凿子各式工具,加起来总共有五千件,除了工具以外,还有粮食一万担,猪五十头,羊一百只,这是物质清单你可以慢慢清点。对了,大帅在哪里?”
李彦直把清单塞进葛洪的手中,然后问道。
“大帅正在查看筑城进度。”葛洪喜滋滋的道,“筑城的工具损耗严重,先生您带来的这批工具正好可进行替换。竟然还有猪羊,真是太好了,弟兄们整日干活累的够呛,正好给大家打打牙祭。”
李彦直笑道:“货物从船上卸下就交给葛大总管你了,我现在去见大帅。”
登上陆地之后,李彦直便知道王业泰选择筑城的地方并非原来的金州久址,而是更靠南一些,论地域宽阔比原来金州差的很多,但地势更加险峻。
东倚山峦西临沧海,山海之间只有三四里的低缓平地,而新的金州城便筑在这里,只需要一城便能卡住通往辽南之路。
数以千计的军民正在这片区域忙忙碌碌,李彦直一边行走一边打量着筑城的情形。
一道三丈宽一丈深的壕沟已经被挖出,西通大海东临山峦,这条壕沟便是金州新城北面的护城河,不过西面还没有打通引入海水。
壕沟的南侧则是堆积如山的大土堆,是挖掘壕沟得到的泥土,正好当作筑城之土。
而在土堆的南侧,一道长墙已经初具轮廓,修了足有一丈多高。李彦直惊讶的发现,金州城并没有选择四面城墙同时修筑的办法,而是选择先修北面一侧城墙,而且城墙从海边一直延伸到东面的山峦,长度达三四里。
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李彦直便明白了如此筑城的用意,建奴只能从北面攻来,只需修好这道北面城墙,便能把建奴挡住,大帅这是害怕建奴闻讯杀来啊!
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这道城墙便初具轮廓,这个修筑速度让李彦直很是震惊。而越靠近城墙,他心中的惊讶更甚,因为他发现城墙的外面竟然包着一层厚厚的灰色的石头。
半月多的时间,修筑一道三四里长的土城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