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还没结束,李欣一行人便离开了新卫皇宫。
朱瀚廷在对方走后,一挥手将整个御案掀翻在地。哗啦啦一桌子的杯盘碗碟全都摔在了地上,有几个还顺着高高的台阶滚了下来,带着菜汤汁水的水亮痕迹洒了一路。
众大臣全部俯首跪地,战战兢兢的无人敢上前说上一句。
朱瀚廷发泄了一番,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后,只丢下一句“丞相及郑国公随朕来陈事阁”,然后抬脚便走了出去。
没被叫到的大臣暗暗舒了一口气,而被点到名的两人则心口一紧、头皮都发麻了。
这要是在平日,指不定要被多少人羡慕呢。
可今天这事,朱瀚廷心情摆明了不好。天舟的军力可比他们强太多了,没什么主意的大臣们此刻送上去就是给皇帝骂的。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
尤其是郑国公,他刚才明明什么都没说啊,怎么也会被朱瀚廷惦记上?
难道是那南蛮公主开始说了一句“安少莲怎么没来”惹的祸?
哎,这辈子都要坑在儿子手里了!
他一路忐忑的进到陈事阁,绞尽脑汁想着应对的方法,脑袋都想疼了,突然灵光一现,想起安少莲从天舟带回去的女子及他当时说服自己的想法了。
皇上会因此而放过他们家的吧?可是那女子的身份他还没调查清楚……万一有错,岂不是欺君!
算了,他把这人说出来,自有那孩儿军的密探前去调查。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这么想着,他站在陈事阁等候朱瀚廷时就明显比旁边的洛丞相镇定了许多。
朱瀚廷换了件衣服进来时,见到的便是焦躁不已的洛丞相及淡定稳妥的郑国公。
“给两位爱卿赐坐。”他坐在上首,然后淡淡吩咐道。
内监便搬来了两个圈椅。
洛丞相一看就放心下来。
看来朱瀚廷心情平静了不少。不然绝对会迁怒他们,叫他们站着或者只搬个连腿都伸不直的圆凳。
“谢皇上。”两人各自坐下,但是都挺直了脊背竖了耳朵听朱瀚廷说话。
“洛丞相刚才在宴席上的一番慷慨陈词,朕听了十分欣慰。”他想起潘井年的不配合,对洛丞相越发满意:“潘井年从天舟回来后就越发的张狂了,朕有些猜测,觉得他似乎被南蛮那边的人收买了。洛丞相识人最是准当,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洛丞相汗如雨下:陛下您带着缺月统领贴身伺候,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说潘井年被人收买了啊。
“没有。”洛丞相连忙否认,他甚至慌得跪下来:“皇上。潘大人忠心可鉴。微臣刚才只是为了配合陛下演戏才故意针对潘大人的!”
即使他心里再觉得潘井年不对劲,如今也不敢说出来了。
朱瀚廷沉默的望着他,见洛丞相时不时将目光瞄向自己身边。他立刻就明白了。
对方这是在忌惮缺月!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这些大臣们竟然比畏惧自己还要畏惧缺月了?!
朱瀚廷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同时对缺月也起了疑心。是呢,他可是潘井年的义子呢,倘若潘井年背叛了自己。这个缺月对自己也不会是忠心的了。
他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是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了。摆了摆手,朱瀚廷对洛丞相道:“丞相大人莫要慌张,朕不过是有些猜测罢了。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洛丞相诚惶诚恐的谢恩退下。
还没退到门口。却又听朱瀚廷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传来:“洛相对政务挂心太过,便少了些时间教导儿女。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天下,这几日你便不要来上朝了。在家先修修身治治家吧!”
洛丞相面色如土,浑浑噩噩又应了声是,然后才脚步虚浮的退了出去。
“缺月,你也出去。”朱瀚廷冷冰冰吩咐道:“守在门口,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缺月虽然觉得有些莫名,但是想起皇上刚才对义父的猜疑后。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他也许是被皇上疑心了。
没什么好争辩的,只是应了声,缺月便利落的走了出去。
整个陈事阁便只剩下了朱瀚廷与郑国公两个人。
“国公爷今日可沉默的很呢。”朱瀚廷在缺月出去后便毫不客气的对郑国公道:“原先老国公可不是这样的。今日在宴席上怎么一言不发?是不是害怕得罪了那南蛮的公主?还是对朕给安少莲赐婚一事心怀不满?”
郑国公听到朱瀚廷这口气不善的样子,吓都吓死了。原本是以为皇上想找个人来骂骂,因为没什么合适的这才找上了他。现在看来竟是怀疑自己贪生怕死、藐视君上?
“冤枉笆上!”他虽然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却不能承认:“微臣只是不善言辞,害怕贸然行事而影响了国家大策,所以一直没敢开口。”
他要是知道不说话也是罪的话,刚才无论如何都要随大流说上几句的。
朱瀚廷阴森森望着他:“你莫要怪朕,是你儿子办砸了朕交代的事情,朕才将那洛清城赐给他的。”
他的声音很冷漠:“只要他将来能给朕立了功赎了罪,那洛清城自会有朕替你们料理干净。”
郑国公不住点头应是,大热的天穿着一身厚重的朝服,头上脖子里全是汗,顺着前胸后背一路往下流,将内里的衣服全都浸湿了黏在身上。
朱瀚廷往椅背上靠了靠,微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