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蓁手托腮,眼睛上翻想了想,“婆婆自然是答应喽。”
“没错,那婆婆不仅答应了,还告诉他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因感念他孝悌深重,特意下凡来帮他的。”
“说得好邪乎,难道这是个新成仙的?以前怎么没帮过别人,难道全天下只有那个小儿最孝顺?”
“秦姑娘,故事传说就不要这么较真了好不好。那小儿闻言一阵感激,跪下来就给婆婆磕头,结果再抬起头来之时人已经消失了。他吓得惊醒,发现自己不过是在河边做了场梦。此时天已经渐黑,他赶忙回到家里,推开门见到的却是母亲喜气洋洋的脸。母亲告诉小儿他的父亲突然觉得自己有所好转,请郎中过来看后发现居然奇迹般地痊愈了。小儿忽然感念梦中的一切也许都是那个婆婆的托梦,是她治好的父亲,于是将此事告知了父母,之后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因那婆婆是站在荷花上的,所以世间人都称她为荷仙,还专门为她修建了寺庙,一时间香火鼎盛。”
“那为何现在如此破败不堪?”听得津津有味的秦蓁蓁疑惑道。
“因为自那之后没有人再见过荷仙显灵,大家觉得不管用,自然也就不拜了,久而久之荷仙庙就荒废了。”
秦蓁蓁点点头,她望着庙内的荷仙像道,“原来是这样。人的本性真是功利,只有有求于你的时候才会想起你,当你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便会彻底摒弃你。”
“这是每个人都无法否认的本性,你我皆如此,所以对那些人也就无法评说什么。故事讲完了,咱们赶紧进去吧。”随即连笙迈步而入荷仙庙。
“好。”秦蓁蓁抬头看了看,只觉几点细碎的水滴落到了脸上,她伸手接了接,“下雨了。”随即大步迈入殿内。
环顾四周,只见这荷仙庙着实不大。两人找了一处有屋檐和墙壁遮挡的地方,能勉强避过雨势。
“这雨真是说来就来。”秦蓁蓁抖抖身上。
“还好这庙里有些碎木头,可以生火用。”连笙在屋子里搜寻着木头,堆在一起,从怀中拿出火信子,点燃木头,火堆发出噼啪的声音。
此时已是日暮西山,天渐渐黑了下来,两人在火上烤了些干粮吃了以后,便准备休息。
连笙拿出一块布,递给秦蓁蓁,“秦姑娘,你把这个铺在地上睡吧。”
秦蓁蓁接过在地上铺好,随即坐在上面看着不断从天空中掉落下来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此时此景,让我想起一首词。”
“秦姑娘,我也想到了一首词,不知道是不是同一首呢?”连笙来了兴致。
“那我来说一句,你来对啊。”秦蓁蓁清了清嗓子,“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连笙笑了笑,接道,“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秦蓁蓁吟完最后一句,不禁望向天空,此诗此景,再切合她的境遇不过,一时间陷入了悲伤与沉思。
“秦姑娘,秦姑娘?”连笙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发上呆了。”
“哦哦,”秦蓁蓁晃过神来,“怎么样,你想的是这首诗吗?”
“我想的是这首。丝丝杨柳丝丝雨,春在溟濛处。楼儿忒小不藏愁,几度和云飞去、觅归舟。天怜客子乡关远,借与花消遣。海棠红近绿阑干,才卷朱帘却又、晚风寒。”
“嗯。这首也蛮应景的。”
“秦姑娘,你那首感觉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喜欢的,怎得你小小年纪便哀愁起来。”
“这与年龄无关,悲欢离合、世事沧桑,见识的多了,便再也高兴不起来。”秦蓁蓁的脑中想起古流派、莺鸣、锦云,想起自己几百年来所经历的一切,都好似过眼云烟,同这潇潇暮雨一般消失在空中,落地无声。
“没想到秦姑娘小小年纪便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等有时间我还真想听你讲讲,我以前从未接触过修仙之人。”连笙语气中带着欣喜。
“对了,朝新国现在可还有罗阙仙门?”
“罗阙仙门?自然是有的,不过坊间传闻他们现在已经隐遁于世,专心修炼,所以这世间真正见过他们的没有多少人。”
“隐遁于世?这是何意?”
“传闻当年是在罗阙仙门的帮助下,南诸国的皇帝才能统一南北成立朝新国。后来天下一统,朝新国国力迅速发展,天下太平,便再也不需要他们的辅佐保护了。于是大约一百年之后,他们便已退出朝政,专心修道去了。这些我也是听老人说的,像我这么大的人,根本就不了解他们。”
“所以你之前一直以为修仙之事,其实都是虚无缥缈的?”
“对啊,因为我一直听到的都是传说,直到看到秦姑娘你,对了秦姑娘,难道你是那罗阙仙门的?”
秦蓁蓁摇摇头,“我是那罗阙仙门的仇人。”
“啊?”连笙听得云里雾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求仙问道不过是人们逃避苦楚现实的解脱。盛世之下,人们过的满意富足,自然更愿意回归本真生活,求仙问道的意念自然也就弱化了。”
“秦姑娘说得对,像我就很满意自己的生活,就算我这回赶考不能取得什么好功名,回家我也可以当个教书先生造福乡里,娶媳妇生子,快快乐乐过一辈子。”连笙满脸笑容地说着。
“你说的对,”秦蓁蓁噗嗤一笑,“好了,赶紧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