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韶隐匿在演练场一角,观看几人的切磋,俨然一副嗑瓜子看大戏的意味。
特别是雪卿,要不是他知道她在做什么,都以为她在耍猴呢。
楠桦的身影继续在演练场中穿梭,雪卿的声音和那把青剑一样,一直逼迫于他,一个在身,一个在心。
“你若实在是不能放下,那就让我来帮你好啦!”
之前虽然是身心备受逼迫,但还是留有余地的。
就在雪卿说了这话之后,她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楠桦附近,忘情鞭毫不犹豫的劈向他。
楠桦见情势不妙,直接忽略掉那把尾随的青剑,结汜神刀为阵盾,挡在前方。
在阵盾削弱鞭威时,他迅速往一旁撤退,以躲开鞭子的正面劈砍和鞭风波及。
就在他往旁边撤的时候,听到有什么东西划拉地面的“刺啦”声和场地阵法被攻击的“嗡嗡”声,那把青剑也被鞭风震开,“哐当”落地,一蹶不起。
雪卿收回神鞭,反手又是一个五花,直接向楠桦所退方向撩扫。
“嘿嘿!好久没有看到小师父耍鞭了,有点想念呢!”
“鞭没有打在你身上,你就贫吧!”
“不过,小师父是不是太较真了一些?不用把鞭亮出来吧!”
“不得不承认小师弟天资在你我之上,领悟力又好,他值得。”
“他为何一直躲啊?”
“今天是有点不太正常……”
在雪卿拿出忘情鞭时,场里的几人就草草结束了各自的战场,找了一个视角好的位置围观,看看他们这场大戏如何落幕。
雪卿手执忘情鞭,劈撩挥扫,鞭随身转,亦随步换,收放自如,快而不乱,人鞭合一,步步逼迫,出鞭如虎。
楠桦不断变化着汜神刀结成的防护阵盾,步步后退。
她一抖一缠,一扫一挥,挥鞭自若,姿态优雅,黄色神鞭与粉红色裙衫随风而动,犹如谪仙下凡尘。
但是楠桦并不这么认为!小师父舞鞭是优雅好看的,可也是要命的,这鞭比刚才的青剑厉害太多啦!
此时,楠桦已经被逼到演练场的角落里,退无可退。
雪卿一个跃起,忘情鞭蓄势待发,就要劈向无处可退的楠桦,但她手顿了顿,犹豫了一下。
“人越执拗,心魔越盛!真是个软硬不吃的小鬼!不流血不长记性,不吃苦不成长!”
也就犹豫了那么一下,除了颜韶,在场的其他人可看不到她的这个动作。
她的鞭向下劈扫而去,鞭锋所及,汜神阵盾呜呜作响,接着又是向上撩扫,阵盾脱手哐当落地,散成八十一把小刀,凌乱的洒了一地。
此时的楠桦就像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可怜又可悲,狼狈不堪。
除了汜神阵盾的防护,他身上还有好几层防护的,但所有防护加起来,都不及一个汜神阵盾。
不知怎么的,楠桦又发起呆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松散,就如散落在地的小刀,凌乱的,散漫的。
不管眼前是怎么样的凶险,他就沉浸在自己一方世界里,不被打扰,也走不出来,。
“楠桦?楠桦!”
雪卿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楠桦闻声抬头,眼睛发红,牙关紧咬,双手紧握。
“你的天资,就是你的特有的优势!你弃它不用,就是对它的不屑和侮辱。
就像你手中的这个防护,你用好它,暂且还能抵挡几下,若是你不用它,你早已是鞭下亡魂。
你这神刀不知道用了多少生命来完成的献祭,但现在它就是你的保命福!
再说说你那体质,你也才吸了两条生命而已,最多也就算两条半……”
雪卿的声音继续在他的识海中响起。
前面的话无风无浪,击不起半点涟漪,可最后的一句话,直接点到了炮引,他马上就炸开了。
“两条,却也是最珍贵的两条!他们是我的父亲母亲!”
“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要吸收第四条!”
楠桦面部有些扭曲,瞳孔愈加发红,说这话时,他唇角微勾邪魅一笑,区别于他平常和风细雨似的笑容。
他握成拳的手松开,猛然一抓,地上散落的小刀立即飞起,迅速组合成一把三尺长的大刀,腾空而起迎向雪卿扫过来的长鞭。
刀起而狂风大作,鞭舞而千军万马。
赤鞭落而铁鼓鸣,金刀回而血未干。
金戈铁马骤雨夜,黄沙百战金甲卸。
雪卿扫鞭成境,鞭变而境迁,鞭鞭成困,境境攻击;
楠桦挥刀破空,刀起而军溃,刀刀见血,每每封喉。
转眼间,就是数百上千招过了。
楠桦就像一头嗜杀成性的狮子,已经失去理智,只知道抡着大刀,凭着一身蛮力,不断的刺向雪卿每一鞭每一境的困缚和攻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刀惊石破,除境化幻。
修行不知岁月,切磋无论昼夜。
从午时到黄昏,从日落到月落,硬生生把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郎,搞得披头散发,就像一个满身血迹斑斑的落魄鬼。
天边,一轮红日试图划破夜的黑暗和层层束缚,想要逃出来。
终于,几缕红彤彤暖洋洋的光线穿透厚厚的云层,洒向大地。
一缕阳光洒在雪卿的身上,粉色的裙衫轮廓在金光的描摹下,愈显艳丽,那跟土黄色的草鞭,也愈加霸气。
身子腾在空中的雪卿,没有被挡住的阳光洒在地上,明亮的,温暖的。
而她整个身子刚好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