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中,太子和史浩正坐着喝茶说话,清宁郡主轻手轻脚走进来。
史浩起身道:“郡主回来了,微臣该告辞了。”
太子跟着起身,点点头,道:“清宁,安排侍卫护送史老回府。”
清宁郡主急忙上前道:“史老,请!”
史浩给太子施个礼,跟着清宁郡主出去。
过了一会,清宁郡主进来,走到太子身前,轻声道:“父亲,辛弃疾走了?”
太子若有所思,随口嗯了一声。
清宁郡主低声道:“父亲,您有心事,不如让女儿来猜一猜,您在想什么,好不好?”
太子愣了一下,目光一闪,微笑道:“哦,那你说说看。”
清宁郡主低声笑道:“父亲,那女儿先请您回答一个问题,行吗?”
太子点头笑道:“哦,什么问题?你要问我心里在想什么,那可不算你猜出来的。”
清宁郡主呡嘴笑道:“那当然,女儿不会那么傻。”
太子笑道:“那你说罢。”
清宁郡主低声道:“您打算让辛弃疾何时去蒙古?”
太子一惊,脸色一变,盯着清宁郡主,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欢儿,你真不愧是爹的女儿,一猜即中,你是如何知道爹派辛弃疾去跟蒙古人联络的?”
这清宁郡主名叫赵欢,清宁郡主是她的封号。
赵欢低声道:“父亲,虞允文先生给您的密信里建议您派人去跟蒙古人联络,商议宋蒙结盟、共同对金之策,您刚才阅读虞先生密信的时候,我从您神情脸色上看出您对这个建议很满意,深以为然,您是个有谋即断、得策辄行的人,一旦觉得可行,从不拖泥带水,因此您一定会尽快付诸行动。而且刚才女儿进殿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您和史先生似乎说到了蒙古二子。如此诸般种种,女儿当然就猜到了。”
太子点点头,微笑道:“好女儿,果然不错,那你倒是说说,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会派辛弃疾去?”
赵欢低声笑道:“那就更简单了,这件事需要秘密进行,万万不可走漏风声,朝廷上人多嘴杂,不但议而不决,而且极易走漏风声,一旦被金人探知消息,那就大大不妙。辛弃疾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他不认识别人,别人也不认识他,而且此人一腔抱负,满腹热血,正是合适人选。”
太子眼中捻须笑道:“好女儿,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赵欢呡嘴笑道:“爹,您先别忙着夸奖女儿,女儿话还没说完呢。父亲,您对这个辛弃疾真的不错,给他在京城赐了宅子,又派他那么重要的差事,委以重任,对他开诚布公,推心置腹,可算是国士之礼。”
太子哼道:“你这丫头,说话总是不注意,小心隔墙有耳。辛弃疾在数万叛军中生擒叛贼张安国,立了大功,扬我国威,以儆效尤,赐他宅子,授他官职,那是圣上的恩典,可不是我的。圣上此举,意在树立榜样,以为表率,此中大有深意。”
清宁郡主低声道:“女儿知道,咱们东宫府中不但有秦桧那奸贼派来的眼线,还有皇上派来的密探,因此咱们一举一动都得小心。”
太子点点头,沉声道:“你知道就好,万事一定要小心,万万不可大意。”
清宁郡主低声道:“女儿明白,秦桧派来的眼线好办,咱们查出一个,杀他一个,绝不留情,女儿前天就秘密处决了一个秦桧派来的眼线内鬼,可是皇上秘密派来混进来的密探,咱们可没办法,既不好大张旗鼓去查,就算咱们知道他的身份,可他是皇上的人。咱们也不好处置,只能假装糊涂,因此女儿查出有一个皇上密探,不但没有动他,更没有惊动他,只是派了可靠的心腹之人秘密监视他。”
太子沉声道:“欢儿,你真是爹的好女儿,能文能武,心思缜密,办事干练,胜过男儿,比你弟弟强多了。”说罢,叹息一声。
清宁郡主名叫赵欢,清宁是她的封号。
赵欢低声道:“父亲,弟弟今年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您老人家望子成龙,未免有些太心急了。”
太子哼道:“从小看大,他性格如此懦弱,又一味贪玩,长大能有什么出息?”
赵欢低声道:“父亲,您别心急,也别灰心,弟弟现在住在皇宫,日日跟着皇爷爷在一起,学**王之术,为君之道,潜移默化,耳熏目染,定能有所长进。”
太子脸色更是难看,哼道:“你还说,你以为皇上接你弟弟进宫恩养,是什么好事?名义上说是膝下弄孙,颐养天年,教他学**王之术,为君之道,实际上是作为人质,挟制你父我。哼,独夫心里,多疑猜忌,谁都不信!”
赵欢脸色肃然,不敢接口。
太子默然半晌,叹口气,沉声道:“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我与他毕竟不是亲生父子,我不是他的亲儿子,他也不是你们的亲爷爷,难怪他不信我。”
书到这里,不得不交代一下,原来宋高宗赵构患有隐疾,不能生育,太子名叫赵昚,是赵构的养子。
赵构不得已立养子赵昚为太子,却对他始终怀有猜忌之心,因此将赵昚的独生儿子赵惇收进宫中养着,而且理由堂而皇之,冠冕堂皇,说是膝下弄孙,爷孙之乐,实际上是作为人质,挟制赵昚不敢生出异心,更不敢轻举妄动。
赵欢看父亲脸色不好,轻声道:“父亲,夜深了,我送您去我母妃那里歇息罢,让我母妃给您揉揉肩,捶捶背,诵一段佛经,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