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爱?
在他一生下来,从未见过父皇。
十年前被送去北凉当质子,第一次见到他久违又崇拜,渴望得到父爱的父皇。
十年后,被北凉从回来,再一次见到了久违的父皇。
“母妃,你那般爱着那个男人,可你得到了什么?”
二十年的冷宫,二十年的屈辱,二十年的欺凌。
慕容燕璃站起身,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幕,眉眼渐渐冷沉,阴骛,森然。
十年前他自问过,恨吗?
恨为何物?
十年后他再次自问,懂恨了吗?
天色阴沉,淅沥的雨水洒落在破败的院落,溅起一丝浮沉。
身后传来脚步声,来人恭敬的跪在他身后,“四爷,您终于回来了。”
男人身形笔直,微微抬头,感受着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的痛感。
他说,“我母妃死时可有交代什么?”
侍卫低头,脸上划过一抹沉痛,“华妃娘娘只让四爷不要恨皇上。”
慕容燕璃闭上凤眸,薄唇噙着苦涩的笑意。
母妃,这句话你给孩儿说了十年,如今孩儿成了这般,你让我如何不恨?
侍卫看了眼周围,语气有些不岔,“四爷,皇后将您安置在这里,是明显让所有人远离您,让你永远无法靠近皇上一步。”
慕容燕璃微微摆手,“这正是本王期待的。”
淅沥的雨渐渐滂沱,男人转身,墨发湿透垂在身后,俊容上布满雨水,泛着雨珠。
他问,“她的身份查的如何了?”
侍卫低头,“回四爷,有些眉头,但她身后有一股势力,一直帮她隐匿着,属下能力不足。”
慕容燕璃眉峰邪气冷挑,泛着阴骛,“加派人手继续查!”
侍卫应声,“是!”
*
烛光摇曳,映在书房内的两人身上。
一人气息沉重,脸色微冷。
一人低敛着眉眼,缄默不语。
白峰崖沉重叹气,靠在椅背上,看向立在对面,长身玉立,俊美如斯的儿子。
“梓墨,你不能回凤城了,祁安城有变,宰相府现在也岌岌可危。”
青锦誉眉眼轻抬,冷漠的看着对面的父亲,讥讽勾唇,“与我何干?”
白峰崖脸色微白,一掌拍在桌上,站起身低吼,“怎么与你无关,为父做这些是为了谁?!”
为了谁?
呵!
青锦誉转头,讽笑声荡在书房,久久未散。
“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峰崖脸色愈发的黑沉,附在身后的大手紧攥着。
青锦誉冷漠看着他,薄唇凉凉轻启,“为了谁你心中比谁都清楚。”
他眸色微敛,眸底的情绪黑沉如雾,“十年前是谁不信我,十年前又是谁在我身上下了寒毒,是谁囚禁我的母亲,任白氏随意殴打,欺辱,是谁差点废了我一双眼睛,是谁将我打成重伤扔到荒野自生自灭!”
青锦誉的黑眸渐渐猩红,每说一句便向前一步,只有他知道这迈出的每一步有多沉重,含了多少的恨!
走到桌前,他大手狠狠拍在桌上,直接低吼出声,“是你!”
袖袍一挥,直接指向白峰崖,“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如今你一句都是为了我就可以把一切都一笔勾销了吗?”
他冷笑,笑意苍凉,“你可知道每月忍受寒毒之痛是什么滋味,你可知道前一刻对你宠溺如斯的父亲下一刻却能将你致死是什么感受,你可知道我每次踏入这个家,心里在想什么?!”
书房内,沉声的怒吼泛着冰冷的怨念。
烛光摇曳,凄厉寒凉。
白峰崖紧紧蹙眉,浓重的眉眼划过了太多的情绪,多到看不清。
仅仅一瞬,所有的情绪被隐匿,只有沉重和命令,“不论如何,你都必须撑起这个白家,将白家走向十年前的巅峰!”
“你还是将这个重任交给你最疼爱的老三身上去,我无能为力!”
青锦誉冷笑,转身离开。
在掌心刚放在门闩上时,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你若是不从,为父即便倾尽所有也会杀了秦陌芫,你护得了她一时,能护得了她一世吗?”
“你敢!”
长剑出鞘的声音,锋利森然的利剑直直指向白峰崖的眉心。
青锦誉黑沉着俊容,眸底的杀意,痛意,似要将他吞噬。
“白峰崖,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我?”
白峰崖脸色沉冷,粗重的眉眼皆是冷厉,“在你生在白府那刻起,你就永远摆脱不了白家。”
他冷笑,一挥袖袍越过案桌,走向青锦誉,眉心对上锋利的剑,“你若想彻底摆脱白家,现在就杀了为父!”
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青锦誉眉眼止不住的轻颤,想要压抑,却克制不住眸底的猩红。
“你总是这般逼我,至始至终,你可曾将我当过你的孩子!”
他怒吼出声,愤怒的扔掉长剑,转身跑了出去。
长剑掉落在地发出连续的颤声,白峰崖沉重吐了口气。
看着墨青色身影渐渐消失,白峰崖低头,紧蹙的眉心浮现太多的情绪。
忽然身形一颤,朝后倒去。
外面冲进来一道身影扶住他,管家担忧道,“老爷,您的身子……”
白峰崖摆了摆手,“无事。”
管家将他扶到软椅上坐下,他靠着椅背,轻叹苦笑,“原来梓墨这么恨我。”
管家抬头,无声轻叹,“老爷,您这样只会和五公子的矛盾更深”
白峰崖苦涩一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