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回一句,他是个假和尚!
但他没那个胆子,若是一开口,绝对被爷一掌给拍飞了。
*
大雨渐渐小了,秦陌芫看着男人已然换了一身外袍,坐在软椅上,身形修长笔直。
除了俊容有些苍白,完全看不出是刚刚奄奄一息的人。
她凑到他面前,好奇道,“和尚,你那药效果这么好?”
男人轻笑,淡淡点头。
其实,并不是药效好的快,而是因为她在。
秦陌芫低敛着眸光,再次抬眸,深深凝着他,“皇后派人杀我,你一直为我解决他们,为我做了这么多,为何不告诉我?”
男人凤眸映着温柔,声音低醇磁性,“我不想让你有心里负担,亦不想见你恐惧。”
不想看到她因为皇后的人刺杀,而整日提心吊胆。
心头的暖意荡漾,她却笑不出来,“府城的事为何不向我解释?梅姨的事,还有凤城外,秦家寨被灭的事。”
男人伸手,指尖摩挲着她的侧颜,自嘲问了一句,“解释了,你会相信吗?”
再者,种种的一切,他都被师父拉入谷底,陷入泥潭。
他还怎么向她解释?
即便换做是他,他亦是不信。
秦陌芫眼睫一颤,微抿着唇。
是啊,在马车上,他对她解释了一些,而她,全然不信。
可为何明净说的,她会全信?
那一刻她并不知道,只知道,他不能死,她不想他死。
苏扈楝告诉她的,明净告诉她的,皆是她不知道的。
之前在白水寺,她的确看到了阡冶递给梅姨包袱,让她离开。
这一刻她告诉自己,相信阡冶,相信这个男人。
所有的不信任,所有的仇恨在见到男人奄奄一息那一刻,尽数瓦解。
她低着头,再一次哽咽了声音,“和尚……”
男人清冽的声线响彻房间,“叫我榕斓。”
指尖捏着她的下颚,将她的头抬起,直逼她的双眸,语气带着蛊惑,“听话,叫我榕斓。”
他有多想听到她喊他的名字。
在是阡冶时,便想着,她喊榕斓时的模样。
秦陌芫抿唇,头微微一弯,挣脱男人的禁锢,调侃的逗了一句,“和尚。”
男人轻笑,大手将她捞进怀里,带着威胁的音调蛊惑,“唤我名字。”
她摇头,靠在他肩上,挑眉挑衅一笑,“你喊个小爷听听。”
眼前蓦然一暗,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容,她的笑颜愈发的明艳。
*
淅沥的雨水溅落,一抹身影站在城楼之上,目光幽远的望着城外。
视线聚焦,像是在注视着一处方向。
男人负手而立,双手紧攥成拳,薄唇紧紧抿成一道冰冷的线条,剑眉下的黑眸,似是卷腾着暗沉的风暴。
童豆豆立在一侧,看着远处的方向,稚嫩的声音有些惊慌,“白大哥,秦哥哥被阡冶他们的人带走了,咱们不去救她吗?”
那日凤城外,他亲眼看着秦哥哥被他们打伤,打下陡峭的斜坡。
如今又被明净抓走,白大哥却无动于衷。
淅沥的雨水溅在城楼上,深寒的潮气扑面而来。
白梓墨望着远处,心底深处的沉沦渐渐破碎,亦如万千尖刀,刀刀蚀骨。
她终究还是去了。
终究,还是舍不得诸葛榕斓。
原来,那个男人也为她做了那么多。
她的心终究是爱着诸葛榕斓,即便一开始他便利用了她。
为何先认识她的人是他,一心为她的也是他,到最后,他却亦如旁人。
雨幕中,男人忽然问了一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童豆豆懵懂的摇头,不知何意。
白梓墨自嘲嗤笑,他作何问一个孩童?
也许,秦陌芫对诸葛榕斓便是一见钟情。
为何,那人不是他?
闭上双眸,压抑着眸底的暗沉涌动,紧攥着的双手青筋暴起。
城楼石阶,一抹身影一步一步的缓缓上来,一袭淡粉色衣裙,藕臂挽着轻纱。
双手指着油纸伞,雨水溅落在伞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凉风裹着潮气袭来,将她的青丝吹拂。
女子渐渐走上台阶,将雨伞收起,双手交握在身前,莲步轻移而来。
走到白梓墨身边,与她一同望着远处,看着淅沥的雨水,漆黑的夜幕。
男人声音疏离,低沉冰冷,“你来做什么?”
笙筝脸色微白,挑唇一笑,笑意苦涩,透着几许苍凉。
她问了一句,“梓墨哥哥,你可曾爱过我?”
白梓墨眉心紧拢,毫不犹豫的回道,“从未。”
从……未?
他竟然回答的这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原来从小到大,都是她一人自作多情。
十年的痴恋,十年的等待,换来的却是如此冷漠对待。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她伤了慕容芫。
自从那日起,白梓墨再未对她笑过,亦是未在与她说过话,即便是一个招呼,也懒的打。
她冷笑,终是止不住泪水滑落。
转身,痴痴的看着男人,“梓墨哥哥,若是我利用大哥的权势逼你娶我,你会娶吗?”
白梓墨神情凛然,低冷道,“不会。”
又是毫不犹豫,如此坚决的回答。
她脚下踉跄了几步,伸手扶住冰冷的城墙,水眸疼痛的看着俊美如斯的男人。
究竟怎样的女子才能入他的眼?
究竟怎么的女子才能让他为之动容,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