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摇头,“谢谢施主,小僧不食荤。”
不食荤?
那是饿的还不够惨!
眨眼间她吃完了一只兔子,这期间,阡冶始终未动分毫。
若非知道他还活着,她真以为那是个雕像!
秦陌芫洗了下手,从袖袋里取出一包果子朝明净扔过去,“吃吧,别饿死了。”
语落她躺在稻草上,双腿交叠曲起,双臂枕在脑后,神情冷淡的看着外面明亮的月色。
也不知她滑落山崖后,尸体找到了没?
一抹悲伤划过眉间,她轻阖双眸,敛去眸底的伤痛。
即便她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她。
或许在前一世,死对她来说是种解脱。
明净接过果子,感激的看了眼秦陌芫,而后用袖口擦了擦递给阡冶,“方丈,吃些果子填腹。”
“不了,你吃吧,”黑眸未睁开,清冷的声线在山洞里很是低吟。
明净担忧蹙眉,见方丈不为所动,便不再坚持,自己擦了擦吃着果子。
月色优美,却又凉薄。
山洞里只剩柴火劈里啪啦的响着。
月光映在男人身上,在他银丝袈裟上渡了一层晕光,仿佛置身在云雾之间。
眉眼轻抬,黑眸落在蜷缩在角落里的一道淡薄身影上。
对方似是做了什么噩梦,俊秀容颜紧绷,眉尖紧蹙,双臂将自己紧紧搂着蜷缩。
阡冶起身走过去,沉稳的脚步声在夜里极轻。
一撩前袍蹲在她身前,大手覆上她的手臂,低沉清冽的声线仿佛夹裹着一层安慰,“安心睡。”
梦中的人似是感觉到什么,猛地抓住那只大手放在脸旁。
掌心触碰到一丝微凉,阡冶褪去身上的袈裟披在少年身上。
夜幕最后一丝星光落幕,当明亮的阳光映在秦陌芫身上时,她这才惺忪的睁开双眸。
起身扫了眼依旧盘腿而坐的两人,她疑惑的摸了摸双臂。
难道昨晚是她做梦?
怎么隐约感觉有人为她盖衣裳?
一丝讥讽滑落眉尖,前世今生,她都是孤独一人,有谁能这般待她?
走了一天,终于到了凤城。
这一路秦陌芫始终冷淡如斯,似乎从认识这个少年,第一次见她这般安静。
叉口路上,明净走到她跟前,忽地跪在地上,“少当家,您的救命之恩,我和方丈无以为报,在此给您磕三个头。”
语落,还不待秦陌芫将他扶起,明净已经磕完了三个响头。
他起身,愧疚的低头,再没了之前对她的生气和作对。
秦陌芫负手而立,唇畔微抿,眉尖微拢,目光冷淡的看了眼阡冶,“举手之劳而已。”
她转身离开,却被一道寡淡的声线叫住,“秦陌芫。”
秦陌芫脚步猛然一顿,心底深处莫名颤了下。
不知为何,这三个字从和尚嘴里出来,竟有种如沐春风似的错觉。
她并未转身,语气依旧冷淡,“何事?”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眼前蓦然一暗,手里多了一串微凉的佛珠。
和尚低沉清冽的声线好听极了,“你将这串佛珠拿上,日后有事可来白水寺寻我,我会无条件为你做一件事。”
语落,他擦过她的肩膀离开,银丝袈裟拂过她的手背,荡起一丝微凉的触感。
秦陌芫唇角邪性一挑,这两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
她捏着佛珠,转身负手而立,笑道,“和尚,等我哦。”
树影下,阡冶看着前方的官道,黑眸深沉,薄唇若有无的划过一丝弧度。
今晚的天色有些阴沉,空气中都是闷热的气息。
秦陌芫回到秦家寨,让人烧了一桶水,褪去衣裳坐在浴桶里,舒坦得闭上双眸。
终于可以沐浴了。
她刚洗完,还未穿衣,房门被人轻叩。
秦陌芫脸上难得一慌,跳跃到榻上,却不慎步子迈的有点小,一脚踏空,整个人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青锦誉略带忧色得声线响起,“怎么了?”
“没事。”秦陌芫迅速将裹胸缠上,穿上里衣,这才松了口气。
打开房门,她坐在软椅上喝着茶水,询问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见青锦誉坐在她对面,俊美无筹得容颜有些严肃。
她放下杯盏,起身趴在桌上,掌心搭在他手臂上,挑眉一笑,“青军师这是想我了?”
青锦誉收回手,脸色冰冷得看着她,“你能不能有个少当家得样子?两三天不见人影,寨子里的事情几乎不过问,你这样大当家在黄泉如何能安心闭眼?”
他绷着俊容沉声训斥,字里行间皆是对她的失望至极。
秦陌芫收回手,唇畔紧抿,眉眼低垂,“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声冷嗤溢出薄唇,青锦誉起身负手而立,语气沉沉,“凤城闹旱灾,皇上派了昏官过来征收粮草,却闹得百姓们流离失所,不得安宁,这两天有太多吃不上饭得百姓来咱们寨子,你既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将这件事好好解决了!”
不再看她,男人拾步而出,房间里还残留着他身上清浅好闻得气息,似竹似青。
秦陌芫灌了一口茶水,眉眼流露着一丝沉重。
太多的百姓吃不上饭,流离失所!
年旻禾是干什么吃的?
他的本分之事都干不好,让百姓们都跑到了她秦家寨!
*
岳平县城内,街上的百姓比往日多了许多。
秦陌芫去县衙的路上,听到了不少百姓们的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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