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凉,月光暗淡无比。
秦陌芫余光扫了眼远处的花草,一个念头滑至心头。
趁男人还未出声,她忽然脚下一崴朝着花草方向倒去。
而后——
一头载到花草的泥土里,满脸的泥巴,只能看到一双璀亮的双眸。
她粗哑着嗓音“哎哟”一声,大骂道,“谁这么不长眼?”
说着从地上站起身,抬眸怒瞪过去。
在接触到男人寒凉的凤眸时,她顿时没了气势,“原来是殿下,是奴才有眼无珠撞了您,求殿下恕罪。”
看着她满身脏泥,脸上更是脏的看不到原来面貌。
面色微沉,低斥道,“大晚上的去做什么了?”
扫了眼她身上的衣袍,声音更沉,“你穿阿华的衣裳做什么?”
话刚落,她便察觉到周身四散开来的寒烈气息。
身子微僵,她眼珠子一转,快速道,“回殿下,奴才是想沐浴的,没有干净衣裳,就先借了阿华的衣裳,原本正想还给他的,现在看来是先洗干净再还了。”
说着,她故意大力的拍着身上的尘土。
尘土四溅,男人俊眉紧拢,往后退了两步,眉目沉寒,“滚回去洗干净了!”
秦陌芫点头,“奴才这就去。”
她快速离开,跑的飞快,就像是身后有猛兽一般。
诸葛榕斓转身,凤眸落在她身上,目光深邃,裹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清风从外面而来。
恭敬的候在他身侧,“爷,方才属下发现一件事。”
男人走向庭院,长身玉立在树下,抬眸望着繁星夜幕,“何事?”
声音寡淡,没有一丝情绪。
清风禀告,“方才属下在城外发现大齐殿下留下的人,正要追上去,看到了南戎侯爷韩九忱在凤城外,他没有进来,只是站在远处看向里面,像是在看什么人。”
诸葛榕斓凤眸一敛,冰冷寡淡的俊容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他看向清风,俊眉紧拢,“你可看清他的神态有无杀意?”
清风一顿,死在回忆,“没有,虽然离得远看不清他的神态,但属下确信他身上毫无一丝杀意。”
男人敛眸,薄唇紧抿成冰冷的直线。
如今关键时刻韩九忱能不顾两国交战,堂而皇之的站在风城外望着城内。
而他是在看着人,莫非那人是——芫儿?!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能有谁让韩九忱走出胥城的。
秦陌芫……
男人眉目一沉,冷声道,“凤城和胥城查过了可有她的踪影?”
清风禀告,“没有。”
“明日起排查整个军营,每个人仔细排查!”
诸葛榕斓看向远处,面色沉寒。
她一定在凤城,既然到处都没有她的踪影,那就现在军营里下手。
不论用什么手段,他都要找到她!
清风领命,下去去办。
*
第二日,整个军营都在传一件事。
全部人集合在训练场,用一重特殊的药材洗脸,被大夫把脉!
士兵们都以为是在为他们身体着想,早早的就来排队。
今日晌午秦陌芫带着阿华去诸葛榕斓庭院,却没见到他人。
刚要离开,一个侍卫跑来告诉她,让她带阿华去训练场。
秦陌芫一怔,不明所以。
虽有疑惑,却也没问,带着阿华前去训练场。
训练场排了很多人,排成十几排。
最前面的都在挨个洗脸,而后又去大夫那里把脉。
远处,诸葛榕斓优雅的坐在软椅上,气息凉薄,凤眸一瞬不瞬的凝着这边。
周围围满了侍卫,像是防止有人逃跑似的。
难不成凤城军营里发现细作了?
带着疑惑领着阿华来到诸葛榕斓身侧。
她低声道,“殿下,奴才将阿华带来了。”
男人轻飘飘的瞥了眼她,“明净,去将本王的银针取来。”
明净领命离开。
秦陌芫和阿华站在他身后。
见阿华好奇的看着那边,似乎想要去试试。
她赶忙伸手拉住,“听话,别乱动。”
阿华瞬间站好,乖巧的说了一句,“属下遵命。”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传入了诸葛榕斓耳里。
男人凤眸轻敛,声线低沉道,“小丑八怪,过来。”
又叫她小丑八怪?
秦陌芫低着头,敛起心绪走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男人扫了眼远处,“你也去。”
她一怔,抬眸望过去,在看到那一排排的人洗完脸去把脉。
心里一沉,瞬间觉得寒从背起!
她可能不能洗脸。
一旦碰水,脸上的妆容就会消失。
一旦把脉,立刻会被发现她是女人!
诸葛榕斓曾经告诉她,脉搏可以看出男女主之别。
“怎么,想违抗本宫的命令?”
男人俊眉轻挑,凤眸慵懒的看向她,带着几分凉意。
秦陌芫身躯一颤,快速摇头,“奴才不敢。”
懊恼的咬牙,早知如此她就让阿华一人来训练场了。
这下好了,骑虎难下!
秦陌芫很不情愿的走向那些人身后,排队!
扫了眼前面,目测过去前面起码还有一百来号人。
幸好,她有时间想办法。
可有些人就是不打算放过她!
只听诸葛榕斓清冷的声线响彻在训练场,“让这小丑八怪先洗脸。”
所有人一怔,皆是不敢反抗,瞬间为她让道。
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