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狐疑地想,这位白无伤白公子难道换了性子,又关怀又体贴,却是个知寒知暖的官人。又想道,俗话说大奸似忠、大伪似真,他如此这般,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倒不着急了,胡乱道:“你忙你的,我去外面逛逛好了,指不定还能结识几个知己朋友。”便欲出门。
女魃已经煮了茶上来,电母拦住了玉儿。
玉儿施展逍遥步法,七扭八拐,早已经到了门外。
白无伤从里间追出来道:“可以瞧你的朋友了,只是还须好好将息几个时辰,我给她用了麻沸散。”
玉儿半信半疑地走进了里间。
地上满是沾满血污的纱球,砖儿躺在榻上,脸如白纱,但鼻息粗重,显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断了三根肋骨,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震荡,出血点不止一处。”白无伤擦拭着手上的血污道。
玉儿忍不住问道:“难道你有扁鹊、华佗之能,能刮骨疗伤、开颅取涎?”
白无伤自谦道:“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哪里敢在公主面前自夸。”
玉儿听了默默无语,自去探了砖儿的脉搏,确实没有生命危险,转身离开了里间。
白无伤忐忑不安地道:“公主还在埋怨我一脚将她踢成了重伤吗?是我错了,自是没有办法做一遍正确的回来。惭愧,惭愧。”
玉儿心中的气消了大半。
女魃劝道:“原来是位公主,怪不得如此国色天香。公主坐下来喝一盏茶,气自然就消了。但凡我生气的时候也是不停地喝茶,一直喝到冒出汗来,气随着汗一起排遣干净了。”
电母将茶盏送到玉儿手里道:“我家主公向来不留客,留下公主是破天荒的事,还望公主给点小小的面子。”
玉儿向来是不经劝的,便坐到榻上埋头喝茶。有一些闷热,掏出仄影宝扇摇了摇,到有几分闲适。
白无伤察言观色道:“公主等得心慌,不如你我对弈几盘,到时候砖儿自然醒了。”一使眼色,女魃急急去内室捧来精工雕刻的两盒玉石围棋。
玉儿勉强与白无伤对弈了第一回,却是顶尖的高手,赢了她1目。
第二回下成了平局。
第三回玉儿胜了半目。
整体上虽然是平局,但白无伤多赢了半目,算是小胜。
玉儿不以为然地笑道:“公子棋术虽然高明,但比起你的武学,不过一般而已。”
白无伤自嘲道:“我这不是下棋,而是猜棋,勉强猜对了几回,侥幸赢了公主半目。”
玉儿宽慰他道:“我虽然年幼,在长安城里却只有寥寥数人能够赢我,公子的棋术是不差的。”
白无伤便命女魃重新倒上茶来,两人一边品茗,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
说起玉面神尼与无量宗,玉儿忍不住问道:“却不知道公子见到来自长安的两位公子吗?一位是杨广杨公子,大司马、隋国公杨坚的次子;一位是长孙晟长孙公子,北魏太师、上党文宣王长孙稚曾孙,现任秋官司寇府刑名大夫。他们二位被宋晓杉强抢来婚配,心中十分忧郁,恨不能死耳。昨日宋晓杉居住的奇香居失火,便不见了他们的踪影,生死未卜!”说到这里,眼圈微红。
白无伤好奇问道:“公主与这两人都相识的吗?昨日在台上我曾经听到你与杨广乃姑表之亲。”
玉儿点头道:“正是。不仅杨广,长孙晟是天皇的亲信,日常与我来往颇多,更加熟悉些。”
白无伤体察入微地道:“公主是不希望玉面神尼强迫他们成婚吧,要救他们出牢笼,给他们自由。”
玉儿激动地道:“正是如此,公子既然知道玉儿的心意,能不能相助玉儿办成此事?”
白无伤沉吟道:“原是不能推辞的,只是,只是……公主想必听玉面神尼说过,我是来相助她成立无量宗的,坏了她的好事她如果不成立无量宗了,岂不是我的一桩罪状?却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玉儿救人心切,不由得出主意道:“公子乔装打扮了,有谁知道是公子放走他们的呢?岂不两便。”
白无伤击掌道:“公主说得极是。教主命我前来是为了无量宗,她正事不上紧,偏要玩一出一女二夫的把戏,结果被饕餮掳去了,差点死于非命。我把这个情节禀告教主,教主一定会怪罪宋晓杉,自然不会听信宋晓杉的一面之词。宋晓杉惯于花言巧语欺瞒教主,终于被我拆穿一回。哈哈,哈哈哈。”忍不住大笑。
玉儿起先陪着他一块儿笑着,后来听出他的笑声里满是魔邪,不觉忐忑,忖道:“没有想到我堂堂剑道弟子竟然与魔道大宗师共处一室,还相谈甚欢,被先生与长老晓得岂不怀疑我的意志是否坚定?”想起尉迟先生的谆谆教导,想起智通长老的关怀备至,想起慧冰对魔道的刻骨仇恨,一时间惆怅不已。
白无伤是何等人物,早瞧出了玉儿的忧虑,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有点疲劳?便去里室静坐参禅如何?”
玉儿推托道:“我去外面逛一逛,也有几个朋友,瞧瞧他们去来。”忍不住又问道:“方才回来时我听人说智广法师暂代了无量宗尊主之位,也是得到白先生首肯的吗?”
白无伤一脸无奈地道:“玉面神尼当时还不知道在哪哩,不得已举行开宗仪式,暂时让智广法师替了玉面神尼之职。亏得智广法师名望甚高,会上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