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阿发和他那个同伙扭送到村里的治安队,众人四散而去,陈木升父子留在那里善后。折腾了一晚上,我早已又累又饿,来到早市,一口气吃了两碗酸辣粉,四笼蒸饺,把旁边几个女孩看的桥舌不下,不时吞咽着口水。结帐时,老板先是愣了愣,之后满脸堆欢,不停的说着,常来呀您…
我打着饱嗝,摇椅晃回到住处,一头便栽倒在床上,呼呼睡去。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迷迷糊糊的,我感觉鼻子一阵奇痒,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睁开了眼睛。视线由模糊到清晰,我看到了晨星的脸。
“懒猪,怎么还在睡,门都不插,也不怕别人把你偷走。”
晨星手里拿着一根拧成结的头发,笑道。看样子,刚才是她在戳我的鼻子。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虫一样蠕动几下,说:“除了你,谁会偷我呀。”
晨星瞪了我一眼,伸手拉住我的胳膊,“快起来了!”
“唉呀,我再睡会儿。”
我像死狗一样赖在床上,晨星拉了几下,没拉动。
“天呐,还睡,都下午了,我等到现在不见人影,过来一看,好家伙,还赖在床上。”
我‘腾’一下坐了起来,诡秘的看着她,笑道:“你一直在等我呀?”
晨星脸一红,将头扭向一边,“谁等你呀,我是怕你像昨天一样吃闭门羹,一直没敢出去。”
她的表情不言而喻,我心里一甜,刚想调侃几句,突然感觉肩膀猛的一痛,“唉哟!”
“怎么了?”晨星关切的问。
我呲着牙,揉着肩膀。
“你晚上做贼去啦?”晨星笑道。
“没,没有,我去抬棺材了。”
“抬棺材?”晨星满脸惊讶。
我便把昨晚的经历告诉了她,晨星一双凤眼忽大忽小,听完以后,愣愣的坐在床边。
我嘟囔道:“你说,也真是见了鬼了。棺材里那女的如果变成僵尸跑了,倒也没什么,可那李大师明明跟我们在一起的,怎么会钻进棺材里呢?”
晨星幽幽的说:“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解释不了的。”
“张冬出事的地方正对着那道坟坡,而坡上那女子不只死的蹊跷,坟也埋的古怪,我总是觉得,张冬的死和她有某种联系。那店老板陈木升说,是村里一个爱喝酒的殡葬师让他葬在那里的。晨星,你小时候认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晨星告诉我说,她小时候,父亲经常出去做生意,母亲在家里教她小学课程,准备大一点送她去广州读书,母女二人足不出户,从不与村里人来往,所以,不认识什么人。
我想了想,说,到时候我去跟陈木升要地址,会一会这个人。
晨星点点头。
她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
“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
晨星眼睛一瞪,“上衣。”
哦,我很听话的脱去上衣,这才看到,右肩上殷红一片,皮都掉了。
“真是个笨蛋,不用干活了你。”晨星双眉微蹙,把毛巾敷在了我肩上。她的头发拂在我脸上,痒痒的。
“疼吗?”
“有点儿。”
“敷一会儿就好了。”
屋子里,飘浮着淡淡的香气。阳光从窗口透进来,把斜斜的树影投射在地上。这时我才发现,天晴了。
一时间,屋里寂静无声,良久,我咳了一声,问道:“还没吃午饭吧你,饿了么?”
“你怎么知道?有点儿。”
我抽了抽鼻子,说:“我用鼻子嗅的。”
晨星笑道:“你是蟹儿么?”
我一本正经的说:“你身上只有香味儿,没有烟火味儿。”
“呸!”
“走吧,我昨天得了两张票子,请你吃午饭。”
院子里很是宁静,看样子,朱厚等人都去上工了。
晨星斜了我一眼,说:“你看,就你一个人还在睡觉。”
我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惫懒的揉了揉眼睛。
“咦……真是个懒蛋。”晨星冲我吐了吐舌头。
“嘿嘿。”
出了院子,阳光有些刺眼,空气中,却有些许的凉意,远处的屋瓦泛着青光。一条大黄狗满身污泥,兴奋的跑过,几只鸡在烂泥里打滚,腿蹬来蹬去,‘咯咯’的叫着。
我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说:“真是个好地方。”
“你喜欢这里?”
“我想到了自己的老家,某一天,我会回到生我的地方,种种菜,养养鱼,过一辈子。”
晨星捂嘴:“你板着脸的时候不只像个老头,连思想都够古板。”
我摇了摇头,说:“那你不亏大了?”
“我亏什么?”
“别人一看,哟,一个大姑娘跟着一老头,说是父女吧,不像,老头长这么难看,生不出这么漂亮的女儿。看这姑娘乐呵呵的样子,也不像是拐卖,兄妹就更不像了,那肯定是情侣了。唉,何止是鲜花插牛粪上,简直是插牛粪化石上了,这姑娘太没眼光了!你说,是吧?”
晨星撇了撇嘴说:“切,本姑娘就这眼光!”说完以后,见我正一脸坏笑的看着她,这才发觉中计了,在我胳膊上捶了一下。
“唉哟!”
“打疼你了?”
我捂着胳膊,‘嘶嘶’的吸着凉气。
“别装了,我又没使很大劲。”嘴上虽说,脸上却满是关切的神色。
“没,我是替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