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真定流贼已尽数驰入深州城内了吗?”
“真定流贼约有四五万之数,估计其半数兵力已经进入深州城里协防。深州守军备有大量火炮,我军屡次进攻伤亡颇重,现在流贼又获得援军,恐怕攻城将更为困难。
陛下……陛下此前为何迟迟不将大军悉数投入,现在还要不要再增兵攻城?”
济尔哈朗的问话略带有一点质疑皇太极的意思,范文程便马上皱起眉头,轻声:“郑亲王……是陛下在问话。”
“是……陛下请。”
“范学士不必如此……咳……”
皇太极咳了一声后,边上的包衣立即递上温热的毛巾,聪汗用毛巾擦了擦嘴,看到上面殷红的血迹后,不免苦笑,转头又对济尔哈朗:
“是不欲朕一海内?是不欲朕再现忽必烈的伟业吗?济尔哈朗,深州就交给你了……我留汉军在此,你为人慎重,最能统合诸军,这些汉兵皆交付与你,必要围定深州,不使此股凶狡流贼逃脱。
阿济格和多铎都要跟我走,无论真定方面是胜是负,济尔哈朗你在深州只要持重而行,事后地位一定更加巩固……代善还在北京,以后的事情不必多……豪格……唉,豪格啊!”
皇太极话间,眼神却渐渐变得缥缈了起来,他好像看到了远方数不尽的山河,太行山、黄河、淮河、秦岭、长江、五岭……满布于华夏大地的无数山川,他本应亲自率领铁骑,踏平这一切,直到抵达世界另一赌海洋为止。
但是如今好像一切都将终止。
“朕的宏愿,怎么能错手于他人?再给我一年……不、几个月就好。”
皇太极靠在熊皮椅背上面,他面色苍白,让济尔哈朗又想起了那白山黑水中的光景。这个满洲人真正的建国之父,一位远超于努尔哈赤的伟人,聪汗和崇德皇帝,怎么会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
“是不欲朕一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