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烛心烧长,泛黄的烛光忽明忽暗。阿梳拿着银剪子夹断一截焦黑,烛光来回颤抖两下后,屋子比先前更亮了。慕卿眼前像被撤掉了一层雾,暖黄的烛光下她背影清晰,一头青丝柔软地垂在腰间,半圆的发髻上简单系着一根鹅黄的发带,淑婉宁静。
他所有的心思都落在她身上,问她的背影:“阿梳,你气我吗?”
她怎么不气,且不论他今日此番是真是假,这几万年她对他的依赖全都是真的,正如一厢情愿的人,依旧会被明知故问的答案伤到,是一样的道理。她咬咬牙,转身淡然:“当然没有。阿梳生来本就是一个人,是仙上收留才有了今天。仙上若要离开,阿梳自当宽心送别。”
眼里一闪而过的伤意,慕卿淡淡笑,“好,很好。”他怅然注视着她,无意识失言,“假若你今日有一句舍不得,说不定我便会改变主意。可惜……”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像被一盆冷水浇到,收回目光,望向即将燃尽的蜡烛。
可他的话已像不可阻挡的花香窜入她的体内,重重压在心口上。阿梳沉吟一下,张张口,一句话卡在喉咙里。这时,门扉扣响,仙婢在外边恭敬说话:“仙上、仙子,被子拿来了。”
慕卿率先过去打开门,两个仙婢高举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被,两张小脸红扑扑的。慕卿含笑接过被子,举步回到里屋亲自将被子在榻上铺平,一边说:“大战之际,可能会刮大风,你晚上多盖点。”
杵在门外的仙婢们愣了愣,去看阿梳的反应。原来慕卿要求拿被子并未要在此过夜,只是怕屋子里的人凉着罢了。仙婢们心道可惜。又觉得高兴,娇柔柔地向阿梳告退,轻轻合门而去。
看着在榻前忙于铺被的男人,阿梳的眼眶犯热。她对自己说:铺张被子怎么了,他才不是对你好关心你,平日怎么欺负的可都别忘了v冷忽热、忽近忽远,现在还要把她一个人丢在东陵殿,慕卿他就是个大坏蛋!
铺完被子,慕卿来到阿梳身边,捏着她精心刺绣的莲花纹袖子:“阿梳。帮我去烧水,我想洗热水澡。”
阿梳难过得不想动,从他手里把袖子抖出来。一言不发。
苦涩的俊脸扯出不太正宗的邪笑,语气里带着许些警告:“你是我的仙婢,我现在告诉你,本上仙要洗刷刷!我今天要把所以的坏事都做一遍!如果你不想早点摆脱我,就拒拗着吧!”
回顾自己最开心的事情的吸引力。就如早上起床前,还必须小睡个回笼觉那么满条。对于慕卿变相的依依不舍,阿梳欲哭无泪。如果他再呆在这间屋子里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她怕自己会从窗子跳走!
可是面对一个眼疾手快到不行的男人,恐怕她还没靠近窗口就已经被揪回去了吧。阿梳无奈地来到温阁,慕卿除了清衡殿。还有一处沐浴的暖池子就是在这间温阁里面。
温阁呈正方形,池子不大,圆圆地镶嵌在碧玉地砖中间。宛如一颗剔透的水珠。温阁右上角有一处通往地下的台阶,温池的水便是由地下徒火加温。
想到自己在底下烧水,慕卿在上面沐浴,这温池就如一张大锅,等水开了。锅里的人就呜呼了。拒是这样凶恶的想法,阿梳还是虚心接受了。在池底下忙乎好一阵。池子里的水“啪嗒啪嗒”冒热泡,再愚笨的人看到这儿也知道池水是煮开的。阿梳换叙慢温,水面终于平静,缓缓冒着悠悠热气。阿梳用手试温,烫红了指头。
接下来就有请我们的主子入浴吧!
阿梳躲在屏风后面,等慕卿把自己tuō_guāng。池子边缘的温度不高,慕卿泡入水中,往中间走了两步,发觉不对时想要折回,看见阿梳抱着花篮蹲在两丈远的地方。
“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慕卿问。
“防针眼。”阿梳往池子里砸花瓣,看见他有起来往边上的意思,立即在他头上砸了几瓣,把他的衣物拖到屏风后面。慕卿面色不太好的坐在池子里,很快,一张白皙俊脸在热汽弥漫中渐渐转红。
待将花瓣在水面铺满,阿梳才靠近水池:“仙上舒不舒服?”
慕卿眯着眼,不答反问:“阿梳,你看了那么多小本子,你知道鸳鸯戏水是什么样的吗?”
想必他定是没好意思开口告诉自己受不了,所以才扯开话题。阿梳得瑟道:“不就是两只鸳鸯一起游泳。”
勾起莫名的笑,慕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出身子将阿梳拽了下来。那一刻在白色的气雾中,阿梳好像看见了什么,尖叫着蒙上眼,迎接那一池热汤。她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而且还会烫成一条熟肉。
了解她下水前三刻都保持不了平衡,慕卿搂着她的腰掐了两把:“这就叫鸳鸯戏水。我都已经同你戏了……恩,三次水!”
第一次是刚见面的时候,第二次是在清衡殿,今天就是第三次!前两次是冷水,这次是热水,温度还不低!阿梳在水里正正好好扑了三刻,把自己从头到尾都浸湿了,整个人发着热腾腾的白气,像刚从太上老君炉子里跑出来一样。
“烫!烫!”阿梳扑腾要往池岸上攀,慕卿拉着走到池子中间,赤肤的温度把二人浑身烫地发红。慕卿将人锢在怀里,把她前额上的湿发都拨到后面,哼声道:“这可是你精心准备的,自己不好好享受怎么成。来来,我服侍你。”
三下五除二把她头上的簪子发带全拆了下来,慕卿掬一把水顺着她的头顶将发丝顺直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