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放火的人万万没想到,安静里今日竟有人在,一时措手不及,待想跑,已经被肖珏拦住去路,他自是功夫不敌,交手不过一招,就被肖珏卸了胳膊。
禾晏早在肖珏与这人交手的时候,就抓起一边的长毯扑火。好在火势不算大,这人大约想着满楼阁的纸卷易着,便没有用膏油。否则真要算起来,他们二人也不一定扑的灭。
这火扑灭的及时,只烧着了半本书。禾晏对肖珏摇头,“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二人看向地上的人,这人年纪不大,穿着布衫,乍一看过去,像是贤昌馆的学子。他被肖珏卸了手脚,暂且动弹不得,禾晏注意到他的虎口处有练武留下的痕迹,不由得皱眉道:“好似不是贤昌馆的学生,应当是蒙混进来的。”
寻常学子,纵然学馆里有武科,老茧却也不至于如此厚重,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练武所致。肖珏俯视着他,冷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人只是盯着肖珏,并不说话。
“等一下。”禾晏似有所觉,上前一步,握住他的下巴,肖珏阻拦不及,下一刻,禾晏道:“他说不了话,是个哑巴。”
对方被握着下巴被迫张嘴,嘴巴里空空荡荡,只有半截舌头。
“很危险。”肖珏将她拉起来,往身后一带,“别靠太近。”
“对方找了个哑巴来,处心积虑混进贤昌馆,就是为了放一把火。”禾晏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看向肖珏,“看来有人同我们想到一处了。”
里,虽也有珍奇孤本,却也不至于让人铤而走险。何况对方派人来还不是为了偷窃,是为了放火,不偏不倚,还恰好烧的是“禾如非”过去的那一架。正如禾晏与肖珏今日来贤昌馆,是为了找到“禾如非”过去的笔迹以备不时之需,真正的禾大少爷,看上去也心虚气短,才会迫不及待的让人来毁尸灭迹。
肖珏问:“你打算如何?”
禾晏低头想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神情已经变得轻松,“既然有人觊觎‘禾将军’的手记,不如就先由我们代为保管。至于这人……先告知黄先生,看他怎么说吧。”
黄三才得了消息过来的时候,尚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才放肖珏与禾晏二人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怎么就突然有人放火了?
“黄先生,”肖珏朝地上的人示意,“这个人可是学馆的学生?”
黄先生仔细瞧了瞧放火人的脸,摇了摇头:“不,不是,我从未见过此人。”
“那就是了。”肖珏点了点头,“此人混进学馆,刚刚放火不成,被我撞见了。”
黄先生赶紧去查看方才起火的书架,地上散落的考卷,那半本焦黑的书籍,以及楼阁里焦木的味道,无一不证实着肖珏没有说谎。刚才的确有人在此放火。
“这……这是为何?”黄三才有些茫然,“此人与我们贤昌馆有何仇怨,为何要独独放?”
还好不是学馆,但倘若方才肖珏与禾晏不在此地,藏书馆寻常进去的人极少,等被发现起火的时候,只怕也来不及了。思及此,黄三才的心里便涌上一层后怕。
“这人是个哑巴,”禾晏笑道:“说不了话。”
肖珏声音冷漠:“恐与乌托人有关。”
“乌、乌托人?”黄三才吓了一跳,“乌托人怎么会出现在朔京?”
肖珏不动声色的开口,“此事机密,还望黄先生为我保密。既是乌托人的阴谋,不如将计就计,烦请黄先生等一下对外宣告着火,烧毁一架藏书,幸而救火及时,没有酿成大祸,不过……飞鸿将军的手记,全部毁去,未有遗留。”
“这……”黄三才还是很纳闷。
“事关社稷,”肖珏目光锐利如电,“还望先生以大局为重。”
黄三才打了个哆嗦,“自、自然。可是禾将军的手记……”
“我与他乃同窗,也只是一些寻常笔墨而已,我带回肖家保管,日后等幕后真凶水落石出,再原物奉还。”
黄三才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再看向面前的年轻男人,总是懒倦淡漠的少年如今已经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和过去截然不同。
他恭敬低下头去,轻声道:“全凭肖都督做主,至于这人……”
“我来解决,黄先生只管对外宣称,有人烧死在火里就是了。”
黄三才点头称是。
等嘱咐黄三才的事做完,过了一会儿,赤乌跟了进来,将方才放火的哑巴带走了,顺带拿走了整整一麻袋“禾如非”的手记。
禾晏与肖珏这才往外走,边走边道:“肖珏,刚刚的事……可行得通?”
黄三才到底不是肖家人,不知道究竟能为他们保密多少,禾如非亦不是傻子,好端端派出去的人有去无回,纵然黄三才对失火,禾如非未必会信。
“无事,此事交给我。”肖珏回答。
禾晏想了想,“我想,许之恒大概还在四处寻找秦嬷嬷的下落,务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肖珏漫不经心的一笑,“放心吧,许家的手,伸不到肖家来。”
禾晏稍稍放心了一点,不过今日原本到贤昌馆忆起旧识的轻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事打乱。不免有些沉重,才同肖珏走到门口,忽然听见有人唤她“禾姑娘”。
禾晏抬头一看,见不远处,站着一穿着靛青长袍的男子,温润如兰,正是楚昭。
他亦瞧见了禾晏身侧的肖珏,眸光微微一凝,不过须臾就笑意如常,上前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