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雁宫内，景珍端着果子走上前来道“娘娘，太子如今尚在太极殿。”
贤妃拿起果子说道“陛下现在是袒护也袒护不得了。”
景珍说道“可不是吗，这事直接闹到大理寺去了。下头州府交不上税钱，连带着赈灾粮一并交还了回来，两江的百姓有门路的都跑出来逃荒了，没门路的就只能守在那地方，忍饥等死了。”
贤妃说道“他这些年竟听些小人之言，腹中又是没主见的。当年修建堤坝之事他里里外外昧下多少黑心钱。拿着老百姓的血汗不当人看，也由不得老天爷要挡着他了。”
景珍说道“娘娘，大理寺那边，是有人透露的风声。”
贤妃说道“本宫当然知道是有人给大理寺透露出来的。齐王心里那些主意，也就只能骗骗别人了。如今德妃被咱们牵着鼻子走，他又能如何？”
景珍说道“可这事陛下谁也不见，独独在太极殿召见了太子。”
贤妃冷冷说道“陛下想保太子，又不知道该如何保太子。这事闹到最后，只怕是要让别人捡了便宜。”
景珍疑惑道“娘娘可说是平王？”
贤妃摇了摇头说道“陛下绝不会扶持平王，陛下若是要扶持平王，那端淑皇后就不会追封。他如今给足了贾家的面子，所有的荣耀也不过全都在死人身上罢了。本宫到觉着，陛下虽一时半会不会罢黜太子。至少他心里一定动摇了。”
景珍说道“娘娘，陛下这次若不处置太子，怎么好给天下一个交待？”
贤妃笑着说道“他如今能安安稳稳的在太极殿，也就只能说找好了替罪羊。刑部里，户部里替罪羊那么多，随便找上两个人，弄个贪赃枉法的罪名糊弄过去也就罢了。陛下的心腹大患不在两江的百姓是否造反，而在这堂堂皇宫大殿，朝廷文武百官。”
景珍说道“娘娘是说，这次是陛下有意试探朝廷？”
贤妃点头说道“试探朝廷，也瞧瞧到底除了林家还有谁敢忤逆圣心。”
贤妃吃着金桔的果子，舒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艳红楼内，一身锦衣的男子拿着酒恭敬的对对面的商珸说道“此番这事，还要仰仗着平王殿下，若非殿下，我们大理寺也不能抓着刑部的把柄。”
商珸微笑道“这事其实多亏了大人冒死直谏，与本王而言，大人才是舍生取义之人。”
裴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平王也以茶代酒回了裴炎。
裴炎又道“这么些年，刑部里里外外与户部里应外合弄出了多少的乱子，上面的人不查也就罢了，偏偏也要一头掺和进来，殿下，您是不知道，哪怕家父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可依旧在这官场上，惹着不少麻烦。”
商珸劝道“裴老也算是朝廷上的元老了，如今老大人已经老了，却还要掺和进来，到底是周围的人变了，现在朝廷上的事情多，有些时候也就忙不过来，这些年，上面与下面的勾结在一起，可如今这事弄出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本王也只怕大人会不会有无妄之灾。”
裴炎冷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贪着两江百姓一共多少银两，拿着这些钱来买通了朝廷上多少的人，这事就算太子殿下不知情，容臣失言，只能说太子殿下愚钝至极，若日后执掌大权，只怕会被人利用，国也将不国，内忧外患，这朝廷里面就算尚有清明之人，也斗不倒这群只会吸血的蠹虫。”
商珸说道“大人果然思谋深远。只是本王觉着，太子毕竟是国之根本，就算这事有失考量，陛下也绝不会动国之根本。大人，朝廷里与太子有关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事只能说从长计议，绝非现下看来就能成的事。”
正说着，外面扣门声响起，屏惠推门进来道“殿下，晋王殿下来了。”
商珸道“快请进来。”
裴炎大惊失色道“这，殿下。”
商珸笑着对裴炎说道“大人不必惊慌，晋王殿下绝非太子一党，大人放心就是。”
商珑一身白衣，走近屋中，瞧着裴炎与商珸坐在桌前，笑着上前道“好酒好菜，又在这么一个地方，却不通知我一声，五哥还真是小气。”
裴炎起身恭敬道“臣见过晋王殿下。”
商珑连忙摆手说道“诶，裴大人这话就见外了，春承可没有那么多规矩。何况裴大人乃朝中肱骨之臣，岂是春承能够比肩的？”
裴炎连忙说道“晋王客气了。”
商珑走到裴炎身边，拍了裴炎的肩膀说道“大人深明大义，一片赤胆忠心，春承全都知晓。您也就不必对春承在戒备了。”
商珸也劝道“大人，您不必防范，这次去两江那边弄这些东西，都是晋王亲自做的。”
裴炎听着，连忙起身说道“臣裴炎多有失礼，还请晋王殿下宽恕。”
商珑笑着说道“裴大人，都说了不用拘谨着。这事说到底还是春承一点私心使然。”
商珸在一边说道“是啊，大人，我们做这些除了为了两江受灾的百姓，也是为了让朝廷上能清明些做点事情。”
商珑说道“这事说起来无非只是陛下想通过这件事试探朝廷，而朝廷也因为此事试探陛下。”
商珸斜眼看向商珑，目光一紧。
商珑将商珸面前的茶水拿过来说道“五哥，人家裴大人喝着酒，偏偏你用茶来替。这些日子，得亏见你身体好了些，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着，商珑往酒盅里倒了酒说道“只吃这一口，也算得没白来这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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