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巳时,外面一阵喧闹将刚入睡不久的徐莫行吵醒。
显然是回来了不少人,也不知是谁回来了。只听得一阵吆喝声,卸货入船舱的声音,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才停歇。
又听见外面路过几人,嘴里攀谈着什么“金威镖行不是东西。”“迟早收拾他们。”之类的话。虽然隔着门,但徐莫行如今听力绝佳,如在耳旁。显然这只船并不是徐莫行专有,同样住着不少人。
不多一会儿,又听见一阵蜻蜓点水般地敲门声,“公子,小环给你送午膳来了。”
“奥,请进,小环姑娘。”徐莫行支起身下床。
门应声被推了开,进来了两名婢女。一人是小环,另一人垂着头,徐莫行也没看清,便也就没放在心上。
“公子,这是午膳。小环知道你饭量异于常人,故而送了三人份的午膳,免得公子夜间饥饿。”小环将午膳置于木桌上。
另一名婢女也将手中托着茶水的托盘置于桌上。
“多谢小环姑娘连日照料了,余某感激不尽。”徐莫行拱手道。
“哼”还未待小环回应,不知哪里传来一声鼻子哼气的声音。
徐莫行愣了一下,这房间就三个人,这声音不是自己的,不是小环的,还能是谁的?
“呃”场面略有些许尴尬。
“诶,公子见笑了。这些都是我家公子吩咐的,其实小环能如此尽心照顾公子,也是全赖我家公子叮嘱。”小环忙道,打断了徐莫行的琢磨。
“只是不知贵府公子姓甚名谁,乔管事亦不愿透露,真让在下想不透何时结交了如此高义的兄台。”徐莫行无奈苦笑,占了别人这么多便宜,结果连姓名都不知道,这实在让他无奈。
“公子莫要着急,想来我家公子亦是另有安排罢。”小环开解道。
徐莫行点点头,“对了,小环姑娘。这船队是否很快就会启程?”
“是的,公子。约莫午时后,便会回返开封。”
“敢问这有无办法可以不需路引户帖便能到达应天府?”徐莫行问了一个刚出口便觉得蠢的问题。
“没有。”干脆一声响起,“哦。倒有一个,身分不明的人移交官府让官府送你去应天府,不过嘛,可能直接投入应天府大牢了。”小环还未说话,旁边一个丫鬟打扮的便开了口。
语气不善,倒让徐莫行愣了一下。
“小青,怎么对余公子说话呢?这是公子的贵客。”小环反应极快,便呵止了那叫小青的丫鬟。
那丫鬟可能意识到了什么,便是闭嘴埋头不看前方。这倒让徐莫行好生意外。没想到在这里不仅有小环这样懂礼数的丫鬟,还有小青这样性格直接的丫鬟。
只不过,刚才这小青说话方式怎么这么熟悉?
“小环姑娘,莫要责怪她。是在下唐突了。可能言语有失,冒犯了小青姑娘。”徐莫行圆场道。
“公子虽然愈合极快,但毕竟伤势颇重。还是待去了开封痊愈了,再做打算,如今公子是哪里也去不得,遇见了公门的人,便会被锁了去。”小环道。
徐莫行无奈地点点头,轻叹一口气。
那小青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小环阻下,“既如此公子便快些用膳吧,这赶水路不似陆路,午膳吃不好,晚上就得饿肚子。”小环轻笑道,“我们便先行告退了,公子毛用。”
说罢拉着不太情愿的小青出了门去,徐莫行终于还是架不住饭香,放下思考一顿风卷残云。
过了午时,果然如乔沛所言,船体开始发出拆卸和分离的咯咯声。凌波镖行船队不小,二三十艘大小不一的木船开始拔锚,声势壮观。
船身微荡间,由底层众多的壮丁民夫吆喝着橹、桨并用。手划的、脚踏的忙的热火朝天。
船终于在一声声的吆喝中离开了码头,晃晃悠悠地向河道的一头驶去。
徐莫行将将吃了饭不久,被这一晃一荡地差点把饭吐了出来。喝了点茶水方才好了些,自己本身便很少坐船,更没坐过古时这种木质船,晕船倒还在意料之中。
徐莫行觉得房间中略显闷阻,便走向房门,咯吱一声打开房门,看着外面的景色。他处在二楼,视野倒也不错。
举目望去只见天色清亮,万里无云,风寒气爽。凌波镖行的船队拍成一条直线,依次行进,徐莫行见自己的船前只有两艘船便知自己应当是在船队的靠前位置。
走到过道的护栏旁,扶着护栏。略带凉凉的冷风一吹,徐莫行心中呕吐之意倒缓解了不少。从二楼往下一楼船板上过往的人们,发现形形色色的人皆有。有粗布麻衣的民夫,有带刀的护卫,还有身着文士服、帖里、曳撒的各式人群,甚至还有几个木簪束发,道士打扮的人。
人却也不少呀,看来自己能有这般待遇,实在是托了那救命之人的福,徐莫行暗自琢磨。
又向桅杆旁插着不少黑色旌旗看去,只见旌旗随风飘扬,之上绣着波涛翻滚欲起的纹路,倒也颇有蕴意。
“凌波镖行凌波纹嘶!”徐莫行看着那黑旗之上的凌波纹路,似乎想起了什么!
“记得当时那李清影发射的信号便是凌波纹,后来陶子基自己也说了,见凌波纹方知有危险方才赶来。”徐莫行喃喃道。
“能让正五品守御千户所的千户都能亲自来,这女子能有这等行头倒也说得过去。”徐莫行手指敲打着护栏。
徐莫行有些诧异,暗自忖度,“也只有可能是她了,我所认识的人,没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