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在朱仙镇码头上的吆喝声中渐渐降临,华灯初上,挂满灯笼的船只在河水中清清飘荡着。
徐莫行这几日除了习练口诀外,就是蒙头大睡。
行了一遍口诀周天后,船外夜晚清冷。徐莫行起身穿好乔沛给他的白色帖里外衣,这帖里倒也与曳撒相差无几,最大的区别就在去下摆百褶长裙有无马面,有是曳撒,无则帖里,交领窄袖,颇为贴身干练。也算得上大明继承蒙元的些许产物。
徐莫行推开房门,走至一层船板上望着码头内人来人往,不少商人模样和护卫民夫们正在趁夜交接货物,显然船上许多人都上岸上去游玩去了,一连数日的行船,让得众人都是疲惫,朱仙镇是个大镇,繁华异常,人们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伤势愈合的不错,竟能下来活动了。”由远而近传来。
徐莫行看去却是一个陌生的人,那人横眉豹目,直鼻薄唇,颇为俊朗,穿着一身灰黑色护卫服饰打扮。
“敢问足下是?”徐莫行拱手道。
“凌波镖行护卫长,傅昭。那日在上蔡县便是在下发现兄台倒于田间。”那人面色如常。
“多谢傅兄救命之恩,在下余步行。”
“不必客气,职责所在,全赖我家公子叮嘱。”傅昭倒是不冷不热。
“傅头领,这位兄台,你们都在呀?”另一边一人开口道,声如洪钟。徐莫行抬头望去只见另一个腰戴腰刀的护卫走来。此人约莫三十余岁,长得五大三粗,颇为壮硕,天生的护卫身板。
“哦?尹补成,你并未随公子们下船去朱仙镇?”傅昭疑惑道。
“俺方才带着人查验了一下后方的粮船还有宝器船,越到交接时间越要当心一些。”尹补成肃然道。
“此言不虚,金威镖行忌恨我们已久,此次汝宁采货他们还不如我们半数,已是怀恨在心,这一路太平静,多带些人谨防有变。”傅昭微微一笑,“对了,余兄,这是我的得力属下,尹补成。这位是余步行,余兄弟。”
二人相识招呼了一声,“今晚朱仙镇来了手艺人,大家都在逛市集,傅头领也一并去吧,错过热闹好生可惜。”尹补成道。
“最后一夜呀,傅某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公子把重任托付给我,我自然是得好生看守。”傅昭却摇摇头。
“这里有尹某在,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岂会让那金威镖行的鼠辈得逞?”尹补成拍拍胸脯。
“敢问二位,这金威镖行也是开封府的镖行吗?”徐莫行提问道。
“余兄弟有所不知,俗话说的好,同行是冤家,这金威镖行本是开封城最早的镖行,故元时期便在了。后来我们凌波镖行成立,逐渐壮大,渐渐与金威镖行二分天下,这才有了不少摩擦,明争暗斗的,倒也结下不少仇。”傅昭也不避讳,“这次我们与金威镖行同去汝宁接货,他们吃了瘪所以我们都担心他们会从中作梗。”
徐莫行心想这商业竞争没成想这大明朝比起后世,倒是不遑多让,为了利益,背后捅刀子的事也是家常便饭那,只恐怕那金威镖行背后来头也不小,不然能跟凌波镖行对着干?
那大块头尹补成洪亮道:“恁他什么鸟威,俺扎在这里便是谁也甭想来!”他倒也颇为自信。徐莫行倒觉得这人颇为着急的表忠心,一连说了几次。
“那后船方向便有劳了,我在前船看着公子的账册物件。”傅昭抱拳道。尹补成一推金山便去往了后船。
“看来这做生意也不是想象中一帆风顺啊。”徐莫行感慨道。“呵呵,余兄弟。这钱谁不想赚?你抢了别人的甜头,别人记恨你也是自然的,前几日在商水之前,便被金威镖行的寻了不痛快,还好有乔管事方才省去麻烦。”
徐莫行赞同的点点头,两人闲聊几句徐莫行便起身告辞往房里去,刚欲上楼梯便听到头船一个护卫大喊一声:“有贼人!”徐莫行回首一看,果然有火光出现,傅昭赶紧着急身边四五个护卫前去,“余兄弟,今晚不平静你便待在房内莫要出来!”说话间却也跃身出去。
徐莫行看着傅昭脚步轻快,健步如飞自是暗叹这傅昭身为护卫长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船上护卫不少,加之有傅昭这个高手,自己一个伤员倒不必去锦上添花的。可琢磨间徐莫行却又觉得金威镖行偷袭手段也太差劲了,刚一出现便被人抓了个正着,不由得摇摇头。
“哗啦!”一声,传进徐莫行耳朵里,徐莫行脸色微变,竖起耳朵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哗啦!哗啦!哗啦!”又是数声,这次徐莫行听得真切,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河里越上船来,声音是从后船传来,恐怕这事儿不简单。
他下到船板沿着船身相连的木板往后船走去,一脸过了几艘船,这里的护卫不是派出支援头船了,便是没有听到水声,徐莫行自习练羊皮卷以来,视听高出常人不少,在安静的环境下捕捉到了这一微弱的声音。
他不多时便到了粮船与字画宝器船的位置,只觉得还未靠近便有股浓烈的火油味,从尾船扑鼻而来!这里的护卫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对,这里不是那大个子尹补成看守的地方吗?他人呢?自己一路前来可没有看到他与他的手下。
徐莫行心下不想许多,缓缓几步上到粮船,火油味更浓,黑暗中看到几个身影对着粮船扑浇着的动作,心下铆定怕不是中了声东击西之计了。
刀光一闪,徐莫行眼力过人只见黑暗中一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