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眉眼盈盈的看了宇文不弃一眼,才道:“公子既然不需小婢伺候,那么洗身木盆,就在布帘里面,衣衫也都已放在几上了,公子请自己取用吧!”
说完,果然返身退了出去。
宇文不弃轻轻呼了口气,举目打量,原来这间小房,敢情就是洗身用的,一张横几上,果然放着一叠衣衫,鞋袜俱全,里首悬着一道布帘,掀开布帘,果然有一个大木盆,盛满了清水。
宇文不弃迅快脱了湿衣,在木盆中洗了一个澡,木盆边上,放了一条新面巾,他匆匆拭干身子,这一叠衣衫上面,是内衣裤,还有一袭天蓝长衫,穿起来倒也甚是合身。
门口那少女轻轻叩了两下门,问道:“公子衣衫更换好了么?”
宇文不弃道:“好了。”
那少女推门而入,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嫣然笑道:“公子换上衣衫,风度翩翩,不输我家主人呢!”
一面催道:“公子快坐下来,小婢给你梳理发辫。”
宇文不弃只得依言坐下,让她给自己拆散发辫,重新梳理,乘机问道:“你家主人也很年轻么?”
那少女双手梳着发辫,说道:“和公子差不多。”
宇文不弃道:“你家主人姓什么呢?姑娘总可见告了。”
那少女微微摇头道:“小婢不知道。”
宇文不弃微微一笑道:“那是姑娘不肯说了。”
那少女被他笑得粉脸一红,急道:“小婢真的不知道我家主人的姓氏。”
宇文不弃道:“姑娘是伺候你家主人的人,怎么会连主人姓什么都会不知道呢?”
那少女道:“我们平日都称公子,没有人说过他姓甚么,小婢自然不知道。”
宇文不弃奇道:“那么也没听外面的人称呼他什么吗?”
那少女低低的道:“外面的人也都称呼他公子的,有一次……小婢好像听到过……有人称他……飞龙公子……”
“飞龙公子!”
宇文不弃心中暗道:“这飞龙公子,好像很神秘,不知是什么样的人?”
一回工夫,那少女已把发辫打好,说道:“好了,公子可以出去了。”
宇文不弃跟着她走出木门,眼看右首木门还未开启,就停了下来,说道:“我妹子还没换好么?”
那少女粉脸生霞,低声道:“通常女孩子洗身都会比男人家慢一些咯,公子请到饭厅上坐一回吧!”
宇文不弃心中道:“原来这座大舱是他们的饭厅,方才进来之时,并未细看,这一打量,才发现大舱中果然两排放着六张方桌,那就是说船上至少有四五十个人了。”
他随便在附近的一张方桌旁移开一张长凳,坐了下来。
那少女只是垂手伺立。
宇文不弃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那少女粉脸又是一红,俯首道:“小婢叫做杜鹃,那伺候姑娘的叫做杜兰。”
刚说到这里,右首木门开处,司空玉兰手里抱着小乌走了出来,她经过梳洗,一张脸出落得晶莹如玉,更是清丽绝俗!(她一张面具,经海水一泡,早就失落在大海中了)
杜鹃道:“公子,姑娘,请到上面去了,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呢!”
当下由杜鹃,杜兰二人走在前面领路,走出饭厅,从右首一道楼梯登上第三层甲板,只见两扇朱漆舱门,紧紧闭着,不见一点灯光!
杜鹃走进舱门,举手朝门上轻轻一拉,两扇朱漆舱门徐徐向两边分开,里面是一紫红绒线的门帘,从门帘缝中隐隐透射出灯光来。
杜鹃,杜兰迅即并肩走上,一左一右打起了紫红门帘,欠身道:“公子,姑娘请进。”
她们这一掀起门帘,宇文不弃、司空玉兰但觉眼前突然大亮,那间舱中不但灯光明亮而柔和,布置得更是富丽已极,几乎像是富贵人家会客的起居室。
船上当然不会十分宽敞;但正因为并不十分宽敞,要更显得精雅高贵。
这样的一间起居室,他的主人就可想而知一定是一位懂得享受的人了!
主人就坐在中间一张紫檀雕花木椅的绣披锦团之中,他现在已经站起来了,口中发出嘹亮而清朗的笑声,拱着手道:“欢迎,欢迎,这真叫萍水相逢了,两位快请里面坐。”
宇文不弃抬目看去,这人果然不过二十六、七岁,生得身材硕长,面如冠玉,唇若涂朱,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配着朗星般的眼睛,果然生得十分英俊,只是鼻若鹰钩,和薄薄的嘴唇,使人一见面就觉得他是个胸有城府的人,稍嫌美中不足!
这贵介公子,不用说就是飞龙公子了!宇文不弃慌忙迎上两步,拱拱手道:“在下兄妹黑夜覆舟,差点和波臣为伍,幸蒙兄台宝舟经过,赐予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哈哈!”飞龙公子打了个哈哈,说道:“兄台好说,方才兄台在海上大展身手,当真称得上破浪乘风,兄弟不仅大开眼界,也不胜敬佩之至。”
宇文不弃听得大感惊异,自己以掌击浪,但距离大船十余丈远,就已停住,如此茫茫大海,又在黑夜之中,他居然看到了,由此可见他目光该有如何敏锐了!
一面拱拱手道:“兄台夸奖,一个人到了危险的时候,自会奋起全力以求生存,在下是看到了宝舟,才全力划来罢了。”
飞龙公子含笑道:“二位快快请坐,兄弟已要她们准备了姜汤,替二位驱寒。”
三人分宾主落坐,立有一名身穿梅红衣裙的少女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