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要抗议!”阳武侯薛伦气急败坏地吼着,形象可谓狼狈至极。
虽然射过来的箭矢,都是没有箭头的。可那么多的箭支,密密麻麻冲着一个人射过去,也是很疼的!
更不要说,箭头上还都包了白灰,作为击杀的依据。
那么多的白灰,砰砰砰地在身上炸开,顿时呛得阳武侯咳嗽连连,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事实上,点将台上看到这一幕的弘治皇帝,也惊呆了:这,这真的是太不要脸了啊!人家阳武侯只是上前说说话,你抽冷子就搞偷袭?
可何瑾毕竟是何瑾,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姿态,道:“兵不厌诈,打仗本来就是要用尽一切办法取得胜利。”
“我若不抓住这等大好机会,岂非才是浪费?再说,陛下都已经宣布开始了,还上前喊话劝降,以为小孩子过家家啊?”
充当裁判的英国公张懋和马文升,也很想替薛伦鸣不平。
可问题是,何瑾说的一点都没错啊,两人只能请示了弘治皇帝,宣布道:“何千户所言不错,两军对决,刀q无眼。阳武侯轻敌自大,已被击杀!”
听了这判决的薛伦,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原来还想着痛痛快快,教训何瑾这小子一番,可想不到还未冲锋,自己就先被红牌罚下了场。
而没了主将的骑兵部队,士气顿时有些消堕,三位千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被罚下场的薛伦自然不能再开口,但看着手下那三位如此丢人现眼,不由连连吹胡子瞪眼搞暗示。
结果,他不搞还没事儿,一搞全乱了套。
离他近的那位千总看到暗示,当不敢懈怠,即高喊了一声‘随我冲’。可剩下两位千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其中一个愣了片刻,才稀里糊涂地跟着冲了上去。
另一个却还在原地一脸懵圈儿,看着阳武侯——满脸横肉上一副蠢萌的表情,气得阳武侯差点吐血。
而何瑾这边儿却连动都不动,直到奔涌的骑兵们,冲到他们阵前还有五百步的时候,忽然开口大喊道:“陛下,臣抗议,他们不遵守规矩!”
一下子,那些气势如虹的骑兵们,顿时勒住了战马,清一色满脸的懵圈儿:怎么个回事儿,我们怎么不守规矩了?
何瑾就指着他们马下的白灰小堆儿,道:“他们都踩了陷马坑,战马都该翻倒了,可还是往前冲!”
英国公早就忍不住了,吼道:“什么陷马坑?这是两军操演对决,要啥陷马坑!你咋不说,自己还有几十门洪武大炮?”
“正因为是两军对决,所以才要一切都模拟真实。”
何瑾却振振有词,反驳道:“英国公难道不见,适才开战之前,我军将士就提前撒下了白灰,示意这些白灰点都是陷马坑吗?”
马文升今年七十七了,听了这话气得浑身直发抖:你小子要不要脸,还要不要脸啊!开战之前,让人撒了些白灰就说是陷马坑,人家知道吗,人家同意了吗?
“何千户,这是操演对决,不是让你瞎胡闹的!”马文升也开口了,跟张懋站了同一条阵线。
可何瑾却不依不饶,一脸认真地抗议道:“怎么就不是陷马坑了,难道我挖陷马坑的时候,还会提前告知敌方?”
“两军对决,他攻我守,自然都要拿出浑身解数,如此方不辜负陛下演练之意。若是连这点意识都没有,演练还有个什么意义?”
“行了!”这下弘治皇帝都忍不住开口了,道:“马蹄上沾了白灰的,全都退场。不过何润德,你也不许再拿这等小聪明儿来说事儿!朕要看的是新军的战力,可不是你的阴谋诡计!”
“陛下圣明!”何瑾当然不会跟弘治皇帝犟嘴,得了好处后就卖了一个乖。
一时间,二百多名骑兵连光打了一个照面,就灰溜溜地退下了场。其中,还包括刚才那位性子很急、第一个冲过来的千总
底下的阳武侯看到这些人,气得鼻子都歪了。
然而,对决还要继续。
两方呃,主要是薛伦这一方,又退回了原地,摆好了阵型。
这一次他们学聪明了,两位千总对视了一眼,同时一点头后,才对着麾下骑兵下令道:“随我冲!”
可惜,骑兵冲锋向来讲究一鼓作气。
经历何瑾前两次插科打诨后,这些骑兵不免心里有了点小阴影,总是忍不住盯着何瑾,生怕这位少年又突然喊停。
然而这一次,何瑾却没有喊停,只是妖娆地对着那些骑兵,做了个挑衅动作后,就带着朱厚照退回了阵中。
随即对面的骑兵们就看清了,何瑾竟然将gu火铳手,摆在了阵列的最前面!
一下子,他们简直兴奋不已。
要知道,弩兵和火铳手虽然是克制骑兵的最好兵种。但那要有个前提,就是弩兵和火铳手必须处在安全有保护的情况下。
否则,高速冲锋而来的骑兵,只需付出少量的伤亡,就可以冲至弩兵阵中,如砍瓜切菜般将弩兵和火铳手消灭干净。
看到这一幕,张懋和马文升不由蹙紧了眉头。弘治皇帝虽不太懂军事,但也看出这样的阵型与送死无异。
唯独阳武侯薛伦,这会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捋了捋还沾着白灰的胡子道:“哼,何小子虽然机谋巧变,可终究不懂军事。摆下这等阵型,简直自讨苦吃”
可下一瞬,他捋着胡子的手就陡然僵住了,甚至还由于过分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