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莺莺燕燕鱼贯而入。站在那里,一起施了拂身礼,然后等着客人们挑选。
众人的目光不由放在了何瑾那里,奇怪刚才还咋咋呼呼的这小子,怎么现在不吭声了。可谁料一抬眼,他们的脸又黑了。
因为这时候的何瑾,眼珠子都快直了。离得近的胡判官,似乎还听到了‘咕咚’咽唾沫的声音......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些姑娘们......衣着太奔放了些。
在男女大防甚于洪川的明代,女子服饰不管是盘领还是对襟,一般领口都很严实,有的甚至干脆就是立领。
可这些妓女的衣着,却一下让人感觉来到了唐代:一个个轻笼薄纱,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那一颦一笑的万种风情,让何瑾感觉魂儿都开始往外飘......
“大,大人?......”胡判官感觉,自己的脸都已丢光了。
可没办法,摊上这么个土鳖,只能尽力逢迎:“不知大人感觉是否合适,要挑哪个作陪?......”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还魂游天外的何瑾,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一下子,胡判官就有些忍不住,都想着起身离席了:放着才艺高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名妓不要,只点这些个庸脂俗粉就算了,还全都要!
好在这时候,何瑾也觉出不合适了,讪讪地言道:“嗯,都合适都合适......这位,还有那位小姐有请。”
“剩下的......”说到这里,就一副不舍的模样,道:“改日,改日等本官有空闲了,一定再好生同各位小姐多交流交流。”
然后胡判官就松了一口气,虽说这幅色中饿鬼的模样,也挺让人不喜的。不过鉴于已对何瑾的期待标准,已放得十分之低,他也就释然了。
然后不经意,就瞟了一眼何瑾选的那两位。随即,心神竟不由为之一荡:别的不说,单说那两位的长相,绝对是极为出众的,跟那些名妓比起来半分不逊色。
并且南方水乡的女子身段儿,普遍娇小婉约,给人娇宠呵护的感觉。可何瑾选的那两位,身段儿虽纤细苗条,却窈窕有致,十分有风光。
最为难得的是,两女上来就笑脸盈盈,随即时而娇痴撒蛮,时而争宠献媚,间或还来个楚楚可怜,很是会主动撩拨男人骚动的心弦。
左拥右抱的何瑾,当即就一头扎入了温柔乡,简直乐不思蜀。
酒还没上来,他就开始了浪形骸,当真让其他人看了都......面上不屑一顾,可心里却羡慕嫉妒恨。
“哎哎,大家伙儿都别光看着,吃着喝着呀......”
就在胡判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何瑾还反客为主了,主动招呼道:“姑娘们,这些客官都没看出你们的魅力,可这不行啊,赶紧施展一下啊。”
这些姑娘们听了也都心花怒放,毕竟屋里的都是淮安府顶级豪客。
平日都被那些雅致撩拨着,她们当然也想分杯羹,结识个人缘儿。今日有了机会,自然主动娇笑着围了上来,殷勤地端茶递热毛巾,周到伺候着。
很快,青衣小帽的小厮们,亦开始轻手轻脚的上菜。跟京城的一样,先是果八件、鲜八件和卤八件。
一般来说,这些看碟小菜是用来点缀宴席的,客人不会动几筷子。
但窥一斑可知全豹,只见这些看盘的果八件,就有木瓜大段儿,菠萝蜜、香蕉沙拉,椰子糕,广芥樱桃,糖霜梨,火龙果和盐水菠萝。
如此一些极南之地才有的热带水果,淮安府这里就有法子运来摆盘,要说酒楼背后的主人没有海商走私的路子,何瑾是打死也不信的。
不过现在,他当然不能表露出来,仍旧一副粗鄙好色、无才无德的浮浪模样。
随后酒过三巡,一位操着明显山西口音的富商,就又试探开口了:“大人此番新官上任,不知可有个章程?”
何瑾这时候正跟女郎勾搭得火热,闻言不耐地摆手道:“如此欢乐的时光,谈什么公事呀,你这人好生不会说话......”
随后似乎又觉这话不妥当,才补充道:“陛下既然派我来淮安坐镇,我当然要秉承圣命,将两淮的盐务好生整饬一番。个中机密,岂会随意告知尔等?”
富商碰了个钉子,但面色却不由冷笑了起来:真是个酒囊饭袋,估计胸中什么谋划都没有,才会如此扯淡完事儿吧?
然而想完这些,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是能搞定明蒙两族通商互市的朝廷英才,不应该只是这种德性。
又向身旁的另一人望了眼,那人便举着酒杯向何瑾敬酒道:“大人年少得志,一举开了明蒙两族互市,此等功业千古少有,真是让我等敬佩不已。”
然后何瑾的脸色就高兴多了,吹嘘道:“你这人才会说话嘛......实不相瞒,我搞定明蒙通商互市一事,个中艰辛可是你们根本想象不到的。不说其他,就说刚开始在固原,我都准备好带着太子逃回京城了,可......”
后面的一大堆,全是在自吹自擂,而且还是很蹩脚的那种。无非他如何智勇双全,如何迫服火筛归顺大明什么的。
但就在这有意无意间,又透露了其实是人家火筛,早就不甘达延汗的吞并,被逼无奈才归顺大明。
然后朝中阁老顺水推舟,开了两边互市的头儿,接着什么其他部落归顺,也是大明来了援军后,那边集体哗变,逼得达延汗撤退......
这下,在座之人才恍然大悟:哦,这小子原来......就是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