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夜风微寒。负责送风泠回家的君临,走的却是一条无人的小路。
感受着女孩微醺的呼吸,君临觉得这是世界上唯一的声音。其他的一切都停止了,他听不见风声,听不见因为背负一个人行走、自己逐渐加重的喘息声,只能听见沉重的心跳和着风泠的呼吸。他不知道那心跳声是来自她,还是他自己。
他以为风泠已经睡着了。睡梦中,女孩还在咂嘴,似乎是在回味刚刚吃过的美食的味道。他习惯性地发出戏谑的轻哼,却听见背上一声微弱的呢喃:
“师父……是你吗……?”
君临的背脊僵直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
风泠枕在君临颈边,双臂不由自主地搂住了他:“师父……你回来了……太好了……”
这熟悉的背影,果然是师父啊……
师父终于回来了……
“师父……我……好想……你……”风泠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夹杂了一丝哭腔:“你走了……之后……我……好、好难过哦……”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君临沉声说道。
风泠听见了,抽着鼻子说道:“骗人……明明……走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看过我一眼……”
“傻瓜,是你没认出我来。”君临侧着脸,道:“我一直都在……你个笨蛋……”
“哪里……都没有你了……你……走得好……好彻底……呜……”风泠迷迷糊糊地说着,开始自顾自地啜泣起来。
君临沉默了。
风泠埋怨着、咕哝着,很快,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夜风中……
她完全睡着了。
君临背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无视路上行人的目光,直至将她背回了锦绣花园,她的爸妈就站在小区门口等着。
“叔叔阿姨好。”君临很有礼貌地向风泠的爸妈打招呼,然后将背上的风泠放下。风泠爸爸连忙将宝贝女儿抱住,不让她顺势滑到地上呼呼大睡。风泠妈妈则连声致歉:“真不好意思,辛苦你将她一路背回来。”
“没事,我跟她是老熟人了,再说,马上就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了,这点忙不算什么。”君临微笑说道。
风泠妈妈惊讶地道:“咦?难道你也是外语学院的学生?”
“是啊,我比风泠大一些,算是她的学长。”
“哎呀,这可真是太巧啦。”风泠妈妈还想跟君临聊几句,却被丈夫扯住了袖子,回头看女儿睡得跟小猪似的,也觉得此时站在路边人来人往地聊天不太好,只能遗憾地对君临说道:“对不起啦,今天没机会招待你,以后有机会,一定请你到家里坐坐。”
“阿姨太客气了,你们还是赶紧带风泠回去歇着吧,她今天太高兴了,多喝了一些。不过阿姨您别怪她,她是知道大家都是靠得住的朋友,才敢多喝的。”
“哎,我知道。这孩子只在自己信得过的人面前才敢放肆,在信不过的人面前,可是警惕得很。我清楚得很,不会骂她的,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么叔叔阿姨,再见了。我家就在这附近,先回去了。”
“好,你注意安全。”
“嗯。”
君临转身就走。
走了没几步,再回头时,风泠的父母已将她带进了小区,看不见了。这时君临才停下脚步,望着稀疏几颗星辰的夜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对不起……”
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
不是故意要隐瞒身份的。
当初的风痕,其实很想回到你身边啊。
只是现在的帅哥有了太多好友,比风痕幸福多了,所以风痕……不愿意回来了。
所以,委屈你了。
风越来越大了。
君临收回凝视夜空的目光,低下头,竖起衬衫的衣领,迎着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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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啊……”
早上,风泠从床上爬起来,头便像炸开了一样疼。她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才稍微好了些。
“昨晚又不是喝了很多,怎么会这么痛……”风泠甩着头发上的水珠,一摇一摆地走回卧室,面朝下摊开四肢“噗”一声把自己摔进床褥里。
母亲听见响动,走上楼来,轻轻推开她的房门:“泠泠,醒啦?”
“嗯……”风泠像条死鱼一样有气无力地说道:“妈妈,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啊?”
“是你的朋友送你回来的。”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促狭而神秘:“是个男孩子哟~还挺帅的呢,很有礼貌,是个有教养的好孩子呢~”
“啊?”风泠听了这个描述,心想:难道是夕晖大哥吗……
“而且,他还说跟你是一个学校的呢,是你的学长哦!”母亲补充道。
纳尼?
听见“学长”这样的字眼,风泠瞬间瞪大双眼,从床上猛地跳起来:“什么?!你再说一次?!”
母亲被她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
“妈妈你再说一次,那个人说啥?!”
“说……他说是你的学长,跟你一个学校的……难道,他是骗人的?!”母亲狐疑不定。
风泠整个人都不好了。
竟然是他?可是昨晚……昨晚那个背脊是那么的熟悉……那个声音……那种感觉……还有那个人说的话……明明就是师父,可是……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
风泠慢慢地跪坐在床上,像丢了魂儿似的。
昨晚那些话,难道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