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貐,阿貐。”
当猰貐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已经是红霞似火的背景下身上镀着一圈淡淡光晕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越来越能睡了呀?”姬负干脆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乘着下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是来了很久了吗?看你那样子睡的真的挺香的。”
“其实还好。”猰貐伸了个懒腰,人清醒之后脸色却是立刻就沉了下来,“不过你是不是太冲动了一点点?约个这样的时间点见面,就不怕被人逮着说你与敌军互相勾结?”
“得了吧。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姬负嬉皮笑脸的,全然没有那种在战场上那种冷血战神的味道,“再说了,赤龙谁会怀疑我呀,我可是姜连山的弟弟,就连蚩尤都要叫我一声叔爷爷。”
说这话的时候,姬负还扬起脸来,颇有一副小骄傲的模样。
姬小冉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却是觉得自家爹这两年的时间里,身体确实又好了不少,可人也黑了几分了。虽然此刻还是一副少年心性的样子,可眼睛明显没有当年那么清澈。
被好好保护着的少年,终于踏上了战场,经过献血洗礼之后的人,永远都无法再回到当年那副少年模样了。
一起长大的人,突然分开了五年的时间,哪怕中间偶尔有书信来往,可那寥寥几笔的文字有能够表达什么呢?
所以两个人直接这么坐下来开始闲聊。起初还是双方自己都经历了些什么,到后来就说起了那些个故人。
姬负明显越说情绪越是高涨,什么方回这五年就出关了两次,每一次都是污头垢面的,方圆一里的狗都被熏跑了;太子长琴越长越漂亮的,一天到晚在一股子仙气,完全不像是应该上战场的人;蚩尤从东海拣回了一个漂亮的女孩,整天藏着掖着都不让他们看看。
猰貐抿着嘴听着他讲,脸上的笑意也是愈盛,却是在听到蚩尤的事情的时候,笑容收敛了几分。
“怎么了?”姬负空间能力提升了之后,对于身边人的情绪波动都是特别的敏感。
“阿日善成亲了,前年。”
姬负微微一愣,立刻就笑骂到,“敢情是我们之中最小的那一个最先成婚?他也不告诉我一声,好歹我当年可是为了他出生入死呀。”
随即语句一顿,他指着猰貐,“不对呀,前年的事情,为什么你在信里也没有提过?”
“因为我也没有去参加婚宴。”
“可惜了,草原上的婚宴一定跟我们这里的完全不一样。”
姬负满脸的惋惜却是在猰貐下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僵住了。
“他的新娘是苏日娜。”
许久的沉默之后,他最终吐出了一个字,表示他知道了。
最终却是被猰貐的目光看得有些别扭,姬负撇过脑袋,正好面对的是西边的晚霞,“其实也没什么感觉,真的就是’哦’而已。”
“我跟苏日娜也就算见过几回吧?毕竟在昆山部呆过的日子也不多。所以其实你现在提起这个名字来,我都有些想不起对方的模样了。就拿她和阿日善比,可能在我心中阿日善更加重要一些?”说着说着,姬负重新面对着猰貐,“你还真要相信,刚才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是:阿日善那个小身板怎么就跟那样一个火爆的女生搅和在一起了?不过后来一想,他的身子早就好了。”
“时间在前进,我们也在前进。”猰貐看着他,“现在虽然心心念念的是年少的情分,可我们终究长大了。”
哪怕对于部族里的长者来说他们还是孩子,可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他们都已经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人。
所以,他们必须要接受大家已经分道扬镳的事实。
姬负自然明白猰貐话里的意思,却是倔强地抿着嘴吧。
可这表情下一瞬间就变了,他甚至来不及起身或者是划破空间,直接身体侧着翻滚出去,随即身上粘着灰尘草叶地看着猰貐。
眼睛瞪得浑圆,看着那柄突然刺出的匕首。
“阿貐?”姬负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真的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情绪的变化,若不是那一下手臂的动作着实不合常理,利刃恐怕已经刺透了他的心脏。
同样处于震惊之中的还有猰貐和姬小冉。两人都是下意识地先瞟向了还没有完全落下的太阳:难道已经连阳光都没能够压迫住了么?
“倒也说得通,毕竟是植物嘛。”姬小冉想到了曾经在自己体内寄宿了半个月的冻青,“选择寄宿无非是太阳提供给它的能量不足以支撑起它的日常生长需求。”
猰貐此刻哪有心情关心这个,只是立刻出声提醒,“姬负,离我远一点!”
哪里需要他提醒,姬负已经起身唤出了长枪。
猰貐的身体见突袭并未奏效,也没有再立刻冲上去补刀,只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将绯刃扔在了地上,然后双手垂在身旁,向着姬负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鳞片随着他的步伐迅速覆盖上了猰貐的双手和面庞,甚至于他一贯修长笔挺的身子也弓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身体散发出的肃杀,与面上的焦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得姬负眉头紧锁,“五年了,失控这问题还没能够解决?”
暴起而来的动作已经直接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尖锐的指甲化作了锋利尖锐的指刃向着姬负刺来,一只手刚被长枪挡住另一只手的攻击立刻就跟上。
以手为器的好处立刻就体现出来了。被挡住的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