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弩箭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那些自以为逃出生天的鄂家的精锐兵卒们压根儿就没有预料到,更谈不上反应过来,当即便被射到了四五十人。
“怎么回事?”后面的兵卒见到城门洞中“自家”的兵卒们忽然用弓弩射杀自家人,顿时大为惊诧,一时之间居然愣怔在了当场。
就在这些兵卒愣怔的时候,城门洞中又是一蓬箭雨射来,当即又有五六十人被射杀,有仅仅被射伤侥幸未死的人因得伤口的疼痛忍不住凄厉的惨叫起来。
这一惨叫却是惊醒了那些个愣怔的兵卒,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多半是看出了前方的不妥,当下兵卒们纷纷作出反应,有些立时从背上摘下一直背着的盾牌挡在身前作为防护,一些因为逃命的时候嫌盾牌累赘丢掉盾牌的兵卒则是或躲在这些提着盾牌的兵卒的后面,或者是干脆转身就逃,可是逃没几步便又生生的回转过来,没办法,后面是被大火逐渐吞没的安汉城,这时候转身逃走,和进去送死没什么两样。
可是前方的弩箭不断射出,让的众人没有办法冲到门洞中,故而不得不暂时的退到了安全的距离,纷纷将目光看向鄂多铭,等待着其拿主意。
鄂多铭也没有想到前方城门洞中的人乃是敌人,现下看来之前自家安排守在这里的五百督鄂龚三姓的兵卒多半是被敌人尽数斩杀,而在这时候他心中也升起一种明悟,这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局,东西南三门封闭,独留北门引自家这些人前来,等到自己这五千兵卒进城之后立时纵火烧城,让的众人再度向北门逃窜,而这时候他们却是已经夺取了北门,专门在北门这里等待着逃出来的兵卒,直接断了逃出的路子。
想到这里鄂多铭心中不由一阵涩然,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完全落入到了对方的算计之中,对方纵然是放火烧了一座城市,也非要将自家这五千人赶尽杀绝,城市烧了可以在建,但是人死了便死了,什么都不会留下。
想到这里鄂多铭心中不由一阵悲愤,曾经他们也是撵着三万汉兵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现在他们自己也体味到这种感觉,这才真真叫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看着身周兵卒一个个面上露出惊惧的目光,鄂多铭心中一阵不忍,这些人随他一路征战,早已经是最亲密的战友和伙伴,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这里不成。
可对方明显是打着赶尽杀绝的注意,现在这情况,他们难道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后面安汉城中的火势越来越大,留给鄂多铭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陆陆续续又有五百多人从安汉城内逃出来聚集在这里,但是这些逃出来的兵卒个个都是狼狈至极,很多人在逃命的时候为了加快速度,连武器盾牌都丢掉了,更有一些人衣服被火焰舔过,满是被灼烧出来的洞口,有的人则是须发都被烧掉,略略一看,满满都是狼狈。
在反观敌人一方,此时此刻在城门洞中驻守不少兵卒,从刚才井然有序的一根根弩箭就可以看出,对方明显是早有准备,且士气高昂,加之又有城门这个地形,纵然自家这里已经聚集了将近一千人,也还是难以顺利的逃脱出去。
“大领目,怎么办?”鄂多铭的副手也侥幸奔逃出来,见到身边的麾下越来越多的人脸上露出绝望之色,顿时忍不住焦急道:“要不然属下带人冲上一冲,说不定能够冲破对方的阻拦。”
“冲,怎么冲?”鄂多铭闻言不由面露苦涩,“对方既然做足了准备,就考虑过咱们有可能会强行冲关,你以为对方会给咱们冲出去的机会么?”
“可是就这么等死不成?”副将忍不住说道。
“不等死,我们投降。”鄂多铭忽然开口说道,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的轻松,似乎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这让鄂多铭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惊愕,随后不由在心中一阵苦笑:“难道自家早就向着要投降了不成?”
“投降,这怎么可以!”那副将闻言顿时一惊,连忙焦急的劝说道:“大领目,咱们还有将近一千人,不是没有机会啊!还是属下带人再冲一冲吧!”
鄂多铭闻言摇了摇头道:“不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不让族中的勇士平白送死了,投降!”
那副将听得鄂多铭态度决然,便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有心想要在劝说几句,但看这越来越逼近的火焰和一个个面露绝望的族人,他只得将劝说的话再度咽了下去:不投降,难道就这么看着这近千人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去么?
打定了投降的主意之后,鄂多铭和副将立时抛掉武器,迈步向着城门洞走去,待走到弩箭射箭的范围之外副将立时发力大喊道:“对面的人请不要放箭,我们大领目决定投降,请让我们大领目过去谈一谈!”
守在城门洞之中的蛮将闻言不敢做主,立时派人前去通告正在城外的许文峰等人,听得这消息之后,罗文候、夕凌、度莽以及朴存信四人都不言语,纷纷拿眼睛看许文峰,显然是要许文峰拿主意。
许文峰略一沉吟随后道:“好,放他们大领目过来。”
报信的人立时领命而去,目送着这人离开之后,许文峰转头对着罗文候四人道:“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允许这些人投降吧?”
四人连称不敢,许文峰见状一笑道:“不管怎么说,你们板楯蛮七大姓都是一个先祖,若是真都将这些人杀了,损失的还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