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室里,道姑依然在打坐。方公道也没打扰,就在那儿坐着,一直到道姑打坐完毕睁了眼,才给方公道行了个礼。方公道示意她坐下说话。道姑安静的坐在那里,脸上的神色有点紧张。方公道坐那儿就不说话,越不说话,道姑就越紧张,手心都出了汗,手中的佛珠都沾上了汗渍。不得不主动开口:“主子,那件事,要成了……”方公道点点头,自然明白道姑所言何事,但他现在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静娴啊,我很好奇你的俗家名字叫什么呢?”静娴是道姑的法名。道姑的身子抖了一抖,抿唇不语。方公道呵呵的一笑:“你要的羊皮卷有着落了……”道姑的眼晴一亮,脱口就问:“在哪儿?找到了吗?”“当然,我说过你为我所用,你所要的将来总会落在你的手里。”方公道保证着。道姑眼底掠过一抹失望的神色。方公道的眼晴似雷达一样,瞬间了悟道姑的心思,提醒着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静娴啊,我可养了你不只千日了,你该知道的。”道姑低眉顺眼称是。“袁家最近在找二十多年前,为袁嘉邈续命的凤家人,我在想这普天之下,是不是还有除了凤家的高人,或者说静娴你便是那除了凤家的高人呢?”道姑的手抖了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不再捻动佛珠。好一会儿后,才闭了下眼,复又睁开,迎上方公道的探视的眼神开口道:“是,我的俗家名叫凤娴,我是凤家的养女!”说到养女二字,道姑的眼底似有恨意闪过。方公道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普天之下,能将玄学登封造极的怎么可能不是凤家人。”方公道留下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就离开了。独留下道姑看着禅室上方的一个佛字久久未曾回神。凤天,呵呵,凤天,你可知,你的妻是怎么死的?你可知我有多恨当你的妹妹?眼前似乎还有那男子生气的冲她说,凤娴,你是妹妹,妩儿才是我想娶的妻子。可是凤天啊凤天,小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凤娴你是我的童养媳,你是我的小媳妇儿……凤妩啊凤妩,你怎么能怎么能抢了师姐的爱人……你们该死,该死啊!凤娴是凤家收养的孤女,人美心善,灵气十足,是凤家老爷子为儿子亲选的童养媳,自小如同凤家人一般习玄学,颇有小成。可一切都在十五岁那年改变,一个叫凤妩的师妹从众多师妹中脱颖而出,凤家的独子凤天惊为天人,爱上了小师妹,势必要娶师妹为妻……两年后,凤天如愿以偿,凤娴割发断情长伴青灯古佛,发誓从此不为凤家人。凤家老爷子当年病逝,病逝前托人在道姑里找到了已然出家的改名为静娴的凤娴,送来老爷子的临终遗言:“为儿媳也罢,为女儿也罢你都是我凤家的人。”静娴回了凤家,以女儿的身份送走了老爷子。凤妩大着肚子,拖着她的手一边哭一边晒着幸福,凤娴微微一笑,安心做妹妹……但那颗躁动的心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的下来。就在那个时候,袁家出了大价钱,找上门来。袁家有个小孙子,自小身体赢弱,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算命先生也说了,这一脉内,就是命薄之人,小孙子的父亲便是年轻轻的便去世,只会一辈比一辈弱,除非改命,当时给指了一条路,找北边的凤家吧。当时的凤家在凤天的手里,已然呈现落败的痕迹。凤娴以凤家传人的身份为袁嘉邈续了命。三个月后,凤阳生,其母凤妩死于难产,而袁家那个奄奄一息,医生都束手无策的小孙子袁嘉邈却奇迹般的康复了,连医生都说是奇迹……凤阳满月的时候,凤天还是知道了,凤天要杀了凤娴为妻子报仇,但……哈哈哈……道姑狂笑了起来,那天打着雷闪着电,瓢泼般的大雨里,那个曾经视她如珠如宝的男人手持匕首,她闭了眼,死吧,死在他手里,也不枉此生了。谁知道连老天爷都想让她活。一道惊雷劈死了凤天,凤娴疯了般的狂笑起来,看到没,连老天爷都觉得你错了,凤天,你还认为你没有错吗?小徒弟从外面匆匆而来,看到师傅又笑又哭的,也不敢上前,一直等到师傅平静下来后,才怯生生的走过去,低声唤着:“师傅……”静娴闭了眼恩了一声,任小徒弟帮着擦脸换衣。小徒弟小声的凑到静娴的耳边说了句:“主子让我转告您,三天后,事成,马上去袁家。”静娴猛一睁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徒弟,小徒弟无奈的冲她点点头,她只是一个传话人……是夜,月圆如饼。郝贝做了个梦,醒来后一头的汗,看着这个屋子,就像是一个无形的牢笼一样把她给囚禁在,心里焦灼的想冲出牢笼,无奈她只是人身**,哪里有这个本事飞出去?想再睡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想到刚才的那个梦——玫瑰花海里,她终于近到了那个纤纤佳人的身后,她的手拍在佳人的肩膀处,佳人回头了——却是惊的她吓醒了。那是一张男人的脸,还是一个她认识的男人的脸。郝贝蹙了眉头,她现在都有点怕睡觉了,怕作梦。对着镜子看时,都能看到自己黑眼圈又重了一些,眼窝都陷进去了,头发也是一把把的往下掉,在这儿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的,不知道她爸怎么样了?从那天后江穆就没有找过她,就是把她扔这儿了,不管她再喊再叫,只有小战士每天给她送的两个馒头一瓶水。晨光初现,郝贝看着东方的那丝鱼肚白,才觉察出一点点的困意。正要回房时,却被不远处的一抹倩影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