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白墨挥手挣脱开。
这几日精神不济,他眼下没兴趣同他绕这些东西。
迟晚晚看着白墨也没怎么当回事,只是走回去坐在榻边,疲累的微微低着头。
他忽然觉得没什么还能失去。
便脱口而出:“小墨。我爱你。”
从前在万荒宫,白墨平日里同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茶茶又跑到哪里去了。
迟晚晚会告诉他,月神殿,雨神殿,或者水神殿。
他今日这三个字。同那时回答他月神殿,雨神殿,或者水神殿,是一样的平淡。
但等待他回应的过程是漫长的。
至少在迟晚晚看来好像有一万年那么久。
而事实上,白墨坐在那里,捏着眉心的手指只是一顿,旋即抬头看他一眼。
“我以为你一直是爱我的。”
你就是打死迟晚晚,他也没想到白墨最后这样答他。前头积累起来的情绪一下子混乱起来,迟晚晚糊涂了:“不是…那个…我是说…啊?”
白墨抬眉看他:“你不是一直都在跟我强调过去同浮生的关系?”
迟晚晚半天说不出话来。
头一回,在情爱这桩事上,他竟不能立刻反应出该如何表达自己。
混混沌沌的,直到当日深夜他才终于组织好语言:“小墨,我…”
而等到他一声喊出来,才反应过来白墨躺在他边上早已睡着多时。
白墨一向睡的浅,再加上连日里不眠不休本就精神脆弱,这一下就被他吓醒了。
迟晚晚瞧得他那眼神心中一颤:“没,没事,你睡吧。”
边说着将被子提上来横在两人中间,隔断他满是怒气的目光。
白墨闭了闭眼睛,一把将被子扯下来:“有什么话就说!”
“嗯…也没什么…就是…我觉得你方才没明白我的意思。”
白墨咬着牙:“那你什么意思!”
他这个样子迟晚晚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垂着眸子想了想,忽然伸手挡住白墨的眼睛。
他手指覆过来的一瞬间白墨就闭上眼睛,迟晚晚掌心的温度烙在他眉间有些烫,一片黑暗里,白墨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我活了二十多万年,喜欢过许多人。我喜欢上第一个人的时候,浮生还没教过我什么是喜欢。是我自己明白过来,我喜欢那个人。浮生那时候什么都没说。那么多次,她后来也什么都没说。”
他眼睛被他紧紧按住,什么都看不到,但却能感受到迟晚晚靠过来的身子,带着那杯茶的味道。
“过去喜欢一个人,总是要想方设法的得到。可得到最后又放弃。喜欢着喜欢着,就不喜欢了。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放下的,也就只有浮生。过去我把这定义为我爱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最在乎的人,我至死不会背叛,不会遗弃,也不会忘却的人。”
“当感情里掺杂上这些,我不知道情爱还剩几分。”
白墨闭着眼睛,安静下来。
迟晚晚顿了顿,一只手仍旧贴在他眉间,却缓缓抵住他额头,自己也闭上眼睛:“我爱着她的时候,还可以喜欢别人。我遇见你之后,却再不想同旁人有任何纠缠。”
“所以白墨,我说的爱你,是就爱你。原先我很想将你们混在一处,又始终做不到将你们真正混在一处,如今倒是不必。我爱过唯一的浮生。我又爱上唯一的你。作为神仙的你,脾气性格和浮生完全不同的你。”
他手指颤动了一下,挪开来。
可白墨依旧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呼吸。
迟晚晚苦笑一声:“你好歹说句话。”
白墨的声音有些闷:“你想我说什么?”
迟晚晚撇撇嘴,什么都不想听他说了,他长臂一伸将白墨拉进怀里,掌心贴在他背上,流淌出浓郁的灵气:“睡吧睡吧。”
迟晚晚清醒了一夜,白墨很快便睡着了。
他不知道那夜白墨也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位姑娘,背影纤细,头发很长,直垂到足下。
他们一同坐在那里饮茶。
最后白墨听到自己说了一句:“我们互相放过吧。”
离风在灵犀宫待了五日。
从最开始的强硬,然后跟无尘去讲他的道理,到最后换上恳求的语气。
无尘才终于沉默着喝完杯中茶:“你说吧。我都记着。”
离风急忙擦干净眼泪:“你同她最初是在凡间相识。那时她叫齐玉。”
“凡间的事情,我已经在地府看到过了。”
离风怔了怔:“地府?”
无尘又倒上茶:“那时我与她错过,留了道影子在地府寻她。”
离风捂住眼睛:“你们过去这样好,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
无尘没有回答他这句话。
他便又继续说下去。
从天宫盛宴,到寒潭初遇,从凡间定情,到古境相伴。
“我那时其实不明白她为何就这般对你死心塌地了,但是她这个人,从来就是这样的脾气,认定了的事情至死不悔。”
怎么说呢,空耗在九幽里的白染,见到这个场面其实挺尴尬的。
她想了想,对陆童说:“我知道我这两万年的修行其实也没有多少力量,但这地方荒凉,您也别浪费,将我吞了罢。”
陆童抹着眼泪继续听离风说那段故事,没有搭理她。
白染摇摇头,挥手震散那画面:“您可别哭了。够难看的。”
陆童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收了回去,一只手拧上她耳朵:“来来来,我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