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界大顺皇朝圣山内,一直守在外边的白染终于见着了面沉如水的迟晚晚,心里咯噔一下,忙道:“晚晚兄,怎么样?你这是…受伤了?”
迟晚晚苦笑一声,摆了摆手,道:“不妨事。”
白染拧紧了眉头,也不知事情怎么会便成这副模样:“师父可听了你的故事?他……”
“我的故事,他都知道。”
白染啊了一声,有些惊讶:“那这画儿……”
“无主之物,各凭本事罢了。”一时间似是说放下便放下了一般,只轻叹一声。
看来师父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啊,完了,这二人不会曾是仇家吧。白染心中一紧,这办的叫什么事儿啊。
迟晚晚忽然投来一阵探寻的目光,似是想说些什么,一张嘴开开合合了许久,终是轻叹一声。
“晚晚兄有话不妨直说。”白染最见不得人这副模样,忙问道。
迟晚晚却是目光一转,幽然道:“小染儿,你说神死可还能复生吗?”
白染没想到他会问出这话来,也是一愣,思索了片刻后答道:“人间尚有轮回,仙界亦有转世,神死…又怎知不可复生呢?”
“人乃血肉之躯,入地府,洗魂魄,虽是轮回,然失却前尘记忆,至多也不过皮囊神似,内里却是大不一样了。”
“我却觉着,既为同一神魂,便是同一心志,或因家世运道而有所转移,但终归是同脉同源。”
是同脉同源还是两处人生。迟晚晚摇了摇头,无解。
“人固然有轮回,神仙却是修行之身,一身道行陨落之时终归要化归天地,又何谈复生呢?”
白染皱眉思考了许久,道:“白染愚钝,虽不知有什么法子可以复生神明,但我想若是有心,总能寻出一条路来,这天地之中,尽是莫测之事,单说妖族的远古天凰血脉便有死而后生的涅槃之术,号称不死之身,更有如人皇这般超脱逍遥的人物,若全力为之,焉知不可逆天?”
迟晚晚却是冷笑一声:“人皇又如何,神死不可复生,便是他也无力逆天!”
白染一惊,不知这迟晚晚怎的突然这般激动起来,念着他是失了心爱之人的伤心人,便不再多说什么刺激他了。想想也是,这桩事正是他的心魔,十多万年了求而不得,自己还去说什么逆天复活的事儿,若真有这般容易,他也不会只为求一件遗物便要磨上千年了。
迟晚晚收回情绪,眼神复杂的望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来。
白染接过一瞧,是一枚蓝莹莹的小巧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迟字。
洒然一笑,迟晚晚拱了拱手,朗声道:“有了这枚令牌,你与七殿可随时来魔界寻我,古境千年,感念两位真心相待,此番事了,我也不便久留,他日有缘再见,定要举杯痛饮!”
白染小心收下令牌,亦是爽朗一笑,因心中多少有愧,便郑重应下,日后必定去魔界一游。
待送走了迟晚晚后,白染定了定神,便回了月落湖,却见林夕依旧面色沉沉的望着湖水,便心知不妙,咬了咬牙,掏出那块玄黄石,蹭过去献宝,看看能不能顺一下他老人家的毛。
“师父师父,您这是怎么了?都是弟子不好,不该叫魔界之人与您相见,这是弟子在古境中得的一块奇石,便献给师父吧。”
一阵发呆的林夕忽然望见一脸小心翼翼挨过来的白染,一愣神,皱眉取过那块玄黄石,来回扫了好几眼。
“这……”这不是当初……
白染忍下心痛,默默念叨,这玄黄石您总不会认不出吧。
“这是你在古境寻到的?”林夕突然语气一变,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正是,正是。”白染连连点头。
“你的心意师父知道了,这玄黄石…我用不到,你自己拿去玩吧。”说着随手便扔了回去。
白染一惊,手忙脚乱的接下来,忍不住心中抱怨,师父您当这是什么?就这般随意对待,这一块东西拿出来可是会引出许多隐世的老怪物来争抢的。人皇道碑知道吗?那就是玄黄石做的啊!
似是想到了什么昔日趣事儿,林夕面上一缓,伸手揉了揉她脑后的乌发:“小白最乖了。”
这一下一下的,白染有些懵,师父何时这么温柔了,还会夸她乖?
林夕嘴角却是漫上些不自然的笑意,眸中一幕幕闪出些旧日往事来,青葱岁月,少年热血,心比天高,容不得一丝瑕疵,彼时道碑初现,修修减减,反复祭炼之后他愣是将这天赐的至宝剔出去许多边边角角,随手丢弃之下没想到兜兜转转,竟还是回到了身边,真是天道有常,不可捉摸啊。
妖界委羽山,无尘正随着那红袍老者入了重明鸟一族的辖地。
过了那段雾气蒸腾的区域之后,只见入目处皆是一片连绵的赤色山脉,天地中的灵气亦是炽热滚滚,看来这重明鸟一族是世代修火的了。
不多时,二人便行至一处洞天之中,其内立了三位老者和一位美妇人,皆是一身赤红衣袍,无尘微微打量了两眼那四位的道行境界,心下了然。
只见那引路的老者先是对着那四人行了一礼,后指着中间一位阔额圆目的老者道:“殿下,这位便是我重明鸟一族的族长严修了,其左侧为族长大长老严黎,右侧分别是二长老严黛和三长老严华。”
无尘依言一一行了平礼拜过。那严修见他如此不卑不亢不由得也是眸中一亮,四人互相对视一眼,便也不再端什么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