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眠接过她手里的餐盘时,被墨雪发现了他的手掌心上有道深深的伤口,还印着血痕。
她惊问:“少爷,你的手怎么了?”
苏倾眠一惊,下意识地去掩了掩这道伤,而后,声音不冷不热地回答她说:“没事,你出去吧。”
本在期待着他的回答,却等来这样一句,墨雪眼幕微垂,转身离开了。
他对自己还是这样,多看一眼、多说一句都懒得。
“她很喜欢你。”这不是疑惑,是肯定。
同为女人,顾音离一眼便看穿了墨雪的心思,那个女孩看着苏倾眠时的目光里,有崇拜,有歆慕,有依恋……还带有一份无怨无悔的坚决。
想来,她会出卖自己,也是因为这份感情吧?
苏倾眠没有理会她的话,放下盘子后,过去搂抱住了顾音离的身体,将其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他像是怕碰痛自己,动作轻柔异常,若非刚发生的那一切,顾音离会和曾经一样,把自己整个人安然地置入他给予的温柔乡内。
看见他盘中的食物,顾音离心有感慨,原来他还知道自己喜欢吃蒲烧鳗鱼饭。
苏倾眠舀了一口饭菜,送到她的嘴边。顾音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前的食物,迟疑着不敢下口。
看穿了她的心思,苏倾眠忽然温柔地笑了笑,说道:“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在顾音离听来,这声音显得那么讽刺、那么虚伪,她狠狠地嘲笑了一声,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给我个痛快,就怕你让我半死不活。”
或许,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能死得了都是奢望。
不过,她也并不想死!十年前,她在那个不重视女孩的地狱般的家庭里,都没有软弱得冒出放弃生命的念头,最终她也好好地活了下来,现在也一样,不会拿仅有一次的生命开玩笑。
苏倾眠的笑意更深:“真聪明。”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那只手一直抬着,她不吃,他就不放下。
顾音离还是吃进去了,从昨晚开始没吃一点东西,她都要担心自己饿死,就算里面有什么东西,她也没办法。
他存心要害自己,她又能怎么样。
顾音离正嚼着嘴里的饭时,突然听见他的一道沉冷的声音响起:“听着,你若是敢在腿好了后擅自离开我的身边,我一定会再重复一遍今天的事。”
她嚼食物的动作忽而一滞,紧接着就继续,平淡地道了一句“知道了”,便专心去吃饭了。
得到她的回答,苏倾眠心感满意。
刚才墨雪说到自己手掌心上的伤,这是刚才他看着顾音离痛不欲生的模样时,死死地攥住双拳,指甲嵌入手心才刺出的。后来顾音离昏倒,他便去浴室里洗干净了血迹,并简单处理了一下。
他想报复她,可到头来,最痛的还是自己。
他还想把她捆牢,就算下半辈子要和她在仇恨和煎熬中度过,他也奉陪到底。
一碗饭很快吃完了,苏倾眠让人收走碗筷后,给她递上了一份文件,不容置喙地说了两个字:“签字。”
顾音离接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toxic服装品牌收购书”。
收购?
她心下一惊,他这是要抢走自己七年来的心血!
“你疯了吧?我是绝对不会签这个的。”顾音离毫不犹豫地拒绝,并用力把这份文件给撕成了粉碎,朝着他的脸上狠狠一摔。
漫天的纸片纷纷扬扬地散在空气里,乱糟糟地洒了一地。
“你好像没有和我谈条件的权利。”苏倾眠全程无动于衷,连那一片片碎纸砸在自己的脸上,他都不眨一下眼睛。
顾音离气急,恶狠狠地瞪住苏倾眠,叱骂道:“这是我自创的服装品牌,对我来说它就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给你!”
“你的孩子?”苏倾眠的目光变得复杂而神秘,语气略显玩味的反问道,“不就是我的?”
“你……”顾音离的粉拳一握,银牙咬紧了几分。
就算自己的孩子也是他的,她也不想把孩子给这样一个爸爸。
“总之,我不会签的。”
不管是toxic品牌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她都不会给他。
赌气也好,怨恨也罢。
苏倾眠轻笑一声,声线更冷几分:“好,你可以不签。反正,从今天起你会二十四小时待在这里,根本无暇顾及工作。我会陪你一起,看着辉煌一时的toxic品牌逐渐走向没落。”
她态度强硬,苏倾眠也决不妥协。
“你……”
顾音离突然语窒,他便继续说:“你刚才把它比作你的孩子,可我却觉得,一个合格而正常的母亲,应该是宁可把孩子的抚养权交出去,让他接受优良的教育从而变得更好,也不愿意看着孩子逐渐变坏的。”
她的拳头越攥越紧,握得骨节泛白,青筋凸显。
他说的没错,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要做出一个选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为了孩子的前途而放开手的。
“你刚才撕的是复印件,这份是原件。”苏倾眠又拿了一份合同,递到她的面前。
顾音离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合同,心口突然有许多的情愫一下子翻涌上来,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他还是这么了解自己!知道她刚听见这则消息时,会愤怒地拒绝,然后撕毁合同;而经过一番劝告后便会答应。
有一抹感动,如清泉中的涟漪,不动声色地在顾音离的心口泛过。
可昨晚到今天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