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大的余量?”孙启善颇为惊讶的问道。
“这个不奇怪,梅钢二厂照六十万吨设计,去年就跑了八十万吨,整个生产线都还相当稳定,”沈淮笑着说道,“欧美的产业标准,跟国内的生产实际,存在很大的落差,这个基本已经是公开的事实了。”
整个九十年代中前期,中国经济虽然持续高增涨,但还不能影响到世界经济格局——这个关系也同样折射到中国钢铁产业领域。
虽然中国的钢铁产量持续高增涨,但主要依赖国内的低品位铁矿石,海外铁矿石的交易市场还主要集中在欧美、日韩等地区。
受欧美实体经济长期不振的影响,海外铁矿石市场从九四年开始,就处于负增长期——作为亚洲不多的铁矿石出国口之一,泰国的铁矿企业在经济危机之前的日子就已经相当不好过。
之前梅钢跟西尤明斯,跟飞旗集团合资建新浦钢厂,是绑定铁矿石供货协议的。西尤明斯、飞旗实业参与这边的合资,除了看好中国的经济发展跟新兴市场,同时也是为了提振旗下的铁矿及航运业务。
当然,沈淮也不会同意由西尤明斯跟飞旗实业全权负责新浦钢厂的铁矿石供给,梅钢作为新浦钢厂的控股股东,不可能全部放弃铁矿贸易上的全部利益,所以最初跟西尤明斯及飞旗签署的铁矿石长期供货协议,只约定每年三百万吨的量。
新浦钢厂设计产能是三百五十万铁、三百万吨粗钢,实际投产,炼铁能冲到四百五十万吨。这也就是说,这边实际的铁矿石需求量,最高能冲到七八百万吨的样子。
扣除跟西尤明斯、飞旗实业的长期供货协议,沈淮还能额外决定四五百万吨的铁矿订单交给谁家手里——这就是筹码。
这个量当真是叫孙启善相当意外,他过来之前,以为能从新浦钢厂扣出一百万吨的铁矿订单就算是不错的成绩,没有潜力要远比他想象的巨大。
长青集团如果能掌握新浦钢铁的铁矿石需求,不仅能拿来跟泰国的矿业进行交易,还能拿来跟海运企业进行交易——受海外铁矿石交易的持续不振,东南亚地区相对应的海运企业,也处于煎熬之中。
“好吧,你提条件吧……”孙启善说道。
“表舅,你是新浦钢厂的主要投资人,我怎么敢跟你提条件?”沈淮笑着说道。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我看你,都是差点笑出声来了……”孙启善笑道。
“表舅,你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沈淮说道,“梅钢现在还很弱小,即使短时间内会有一些优势,但缺乏将优势转化为实利的有效手段跟资本。梅钢未来的目标是要进入海外铁矿石市场,但目前没有这个能力,不过海运这块,我们已经在做了……”
“你说……”孙启善说道。
“如果长青集团能将在泰国的酒店、房地产资产,置换一两条铁矿船,能不能置入新浦航运集团?双方可以算合资,这个也能进一步平衡长青集团在亚太的投资风险——当然了,要是长青集团置换的铁矿船太多、吨位太高,我们这边也没有办法消化。”
新浦航运集团刚刚启动,在合并几家航运业务之后,总资产才一亿美元多点。就算当前国际二手铁矿船的价格下降得很厉害,也不是新浦航运集团现在有能力去收购的。
如果长青集团在进行泰国的投资风险对冲时,能够以酒店、房地产资产置换一两条二手铁矿船,再以合资的方式,注入新浦航运集团,就能有效扩大新浦航运集团的资产跟业务规模。
当然了,沈淮并不希望在这个过程当中,失去对新浦航运集团的控制权,所以照当前大型二手铁矿船的价格,这边顶多也只能接受两艘三五万吨的铁矿旧船。
“这确实对平衡长青集团在东南亚的投资风险有很大帮助,而长青集团眼下主要也是平衡风险,不会有争夺控制权的心思,你这点放心,”孙启善点点头,说道,“不过你的条件,不可能这么低吧?”
“趁火打劫,并不是好的习惯,”
沈淮说道,“把钱捞尽的同时,也意味着把市场往死里做。我跟二表舅,之前是有私人上的不愉快,但不意味着长青集团在亚太投资有可能遭遇重大损失,我有能力帮一把手会选择幸灾乐祸的旁观。要说有其他条件,我也希望尽可能的符合双方的利益……”
“……”孙启善点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那再好不过,也能打消其他人的一些疑虑,省得我夹在当中难做人。”
“表舅你也说了,长青集团近期内不可能扩大在亚太的投资规模,不过,我想,要是长青集团转移产能呢?把在东南亚的产能,转移出来,转移到新浦来,这个方式可不可行?经济账,我也算好了,泰国的人均劳动力成本,是新浦当前的四倍,马来西亚的劳动力成本更高。也就是这个原因,这也是泰国、马来近年来电子产品及服装出口量下降的一个重要因素。我们还不清楚,泰国的经济危机会有多严重,但就从这一点来说,长青集团现在就转移产能,也是理智的选择。长青集团在泰国、在马来的电子厂投资很大,眼前出售土地及厂房资产,收购设备资产,再以二手设备出口的方式,转移到新浦建新厂,也应该能进一步的对冲在泰国的投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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