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长孙茉并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看着,所以伺候的几人都被赶到了屏风的那头,此时的喊话也是隔着屏风的。
长孙茉记得,这个好听的声音是属于那个叫做“喜鹊”的婢女,她比自己年长一些,隐隐是四人中的管理者。
她点了点头,却又忽然想起隔了一道屏风,于是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不长记性的脑袋,才道:
“不用麻烦了,挺合适的。”
靠在水桶的边缘,长孙茉合上了眼睛,细细地回想着之前的种种,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的种种。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来得及细想,为何他老爹就要被别人悬赏捉拿,而这个长孙世却是一方名门?
其结果却像是揉成了一团黏黏答答的毛球,让她怎也分不清线头的所在,也更加无法理得清楚个中的缘由。
待会儿吧,只要待会儿问一问长孙世,大概就会清晰明了了。
长孙茉觉得现在的自己,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放松。
于是她学着在游泳时候的姿势,在水桶里划动了起来。
忽然,她触碰到一个冷冰冰而且滑不溜秋的物体,不禁好奇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可水桶之上热气弥漫,她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
手中的东西似乎还会动,此刻已蜿蜒扭动着爬上了自己的手腕,这让向来胆大的她也不禁皱了皱眉。
这莫非……
这个触感让她想起前世的小时候。记得当时自己还是个小不点啊,比现在这个身体还要小。
跟隔壁邻居的孝一起玩的时候,不知那根筋不对,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双手拿着尖牙利齿的小蛇匪气十足地跑去吓哭了人家,后来还被老妈一顿爆揍的情景,历历在目。
可是水桶里怎么会有蛇?开什么玩笑啊这是!
长孙茉将左手缓缓地朝自己的脸靠拢过来,同时右手也做好了准备。
等到眼前的景象稍微清晰一点,露出了一个圆扁的脑袋外加一个分叉的细长舌头之后,她瞬间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啪”地一声,接着“啊”地一个拖延长音。
蛇被打飞了,可她的手也被自己打肿了。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卯足了之前蹭饭顾云吃时候积累下来的所有力气。
她是疼得叫出了声,可屏风外头的女孩们显然就是被吓得尖叫声四起。
长孙茉觉得自己除了左手前臂疼以外,就剩下脑袋疼了——
这高分贝的噪声还真是一称劫呢,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那条蛇有毒。
这是后来长孙茉才知晓的事情。
意外?
长孙世可不这么认为——
“是谁?!到底是谁?!”
堂中大发雷霆的,不用说也能猜到是长孙世了,他的声音甚至压过了他拍桌子的响动,传递到了远方。
长孙茉则是被送到了府邸里的一处阁楼上,一个姓佟的中年大叔正在给她验伤。
看着到处种植的药物和柜子箱子里头的瓶瓶罐罐,这里大抵是府中的药房。
而大叔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保持着不变的表情,长孙茉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跟顾云一样只会一种表情?
哦,不对,至少在顾云跟那个冒牌掌柜打架的时候,他可严肃的不得了。
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要长孙茉说,他当时就不该死要面子而拒绝长孙世的谢礼和好意。
大叔微微地摇了摇头,放下了收起了号脉用的靠垫,脸上挂起笑容开口道:
“二秀别无大恙,不过就是有些气血不足,老夫开两服药调养一番便是。”
“哦哦,谢谢了,不过我想问一个问题。”
长孙茉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
“你们为什么管我叫二秀?”
眨巴的大眼睛,闪现出好奇的光芒。
“长孙老爷不是你亲爹么?你自然是二秀。”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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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是铺天盖地充盈鼻间的腊梅花香,千百朵精细花瓣从指掌中寻隙而落、滑顺而过,无数的花瓣在她洁白的棉裙上翻转,在她大红的绣花鞋上面流淌,斯人斯景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你就不怕,有人放了一条蛇在这花圃之中?”
两人相隔着一整个绽放着朵朵不同、各有特色、红白紫三色交织的茶花小园,男子呼吸紧凑眉头微皱,望着对园那个仰着头面带微笑看向自己的的女孩,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他的动作缓慢无声,像是怕惊扰了园圃中的花枝,更像是怕惊扰到不远处有些耀眼的女孩。风从两边耳畔轻抚过来,牵动起绚丽多彩的花丛摆伏,牵动起来自他方的腊梅花飘,一瞬间,香气四溢。
“不喜欢四叔栽种的‘十八学士’么?”
男子走近,声音轻柔,眼带温柔。一瞬间,女孩竟以为是他又活了过来。
“‘十八学士’?或许我更喜欢简单明了一些的花朵吧,像这腊梅,色彩如一香味也是如一。”
“呵呵……”
二哥的女儿,果然非同凡响,小小年纪就会以物喻事了。
长孙世的眼睛里分明有些欣慰的火焰燃烧了起来,只不过是短短的接触了一下,就觉此女像她母亲一样,周身都围绕了难以名状的光芒。
他仔细盘问过当时在场的婢女们,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促使了这个小女孩,在她们一个个惊慌失措之时,自己却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擦干身子,然后穿好衣服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