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空间上的距离,刘文济比之刘文涣抵京,要早好些时日,回京之后,也很低调,虽然朝中推戴他的人不少,甚至有寇准这样的宰臣,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得意。只是做着祭拜、守灵的事情,继续博着一个好名声。
当然,事情都是在暗中做的,比如收集情报,分析局势,观察动向,以及笼络那些真正能给他提供帮助的人。
要说刘文济回京之后得到最大的惊喜,莫过于内侍监郑元的投效了。作为太宗时期的内侍行首,在平康年代,自然要退居幕后,不过依旧高居内侍监之位,当然,更为重要的,他还掌握着皇帝最后的一道消息保险,“枭部”。
在刘文济回京不过三日,郑元就秘密地找到刘文济,明确提出支持他登基继位的事情,当时刘文济就惊了。怀着谨慎的心理,在几度挣扎犹豫之后,问出了一个“为什么”。
然后,便见已是老掉牙的郑元,唏嘘怅然,动情迷离地解释了缘由。据其言,太宗皇帝在晚年时,曾几度犹豫储君之位,并且私下里数次表示过对刘文济的认可,甚至尝与郑元说,能光大基业者,临淄王,只不过,极度自律与克制的太宗皇帝,最终还是选择了维护最稳的嫡长制。
作为太宗忠仆的郑元,内心自然有一个完成老主人夙愿的驱动,同时,他对端重谦和的刘文济,也有好感,在刘文济已经具备继承资格的时候,选择果断推他一把。
并且,郑元还向刘文济直言,若是大行皇帝长久,他绝不敢有此念。同时,郑元还表示,待功成之后,他请求离宫,回乡养老,以示赤诚,在支持刘文济之事上,郑元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也很坚定。
而得到郑元以及他手中“枭”部支持的刘文济,无异于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尤其是那番“太宗意愿”的说辞,更让刘文济感激+感动,也更自信。基本可作类比,太宗在刘文济心目中的地位,就和世祖在太宗心目中的地位差不多,敬比畏多。
在之后的日子里,不管京畿风云变幻,刘文济都能从郑元那里得到最关键且要害的情报支持。当然,在刘文澎时代,“枭”部的发展,得到的支持并不多,皇城、武德二司足够他用。
但是,属于“枭”的隐蔽性与严密性,也使其往往能在关键、要害之处,发挥特殊的作用。
提到了郑元与“枭”,就不得不说说皇城司与武德司,作为天子鹰犬、秘密警察,他们最讨厌的,或许就是皇帝驾崩这种情况了。
主人不再,他们就从猖獗的鬣狗,退化成落水狗,牙不再尖,也不敢狂吠。
而在过去这段时间,二司当然时刻、密切地关注着局势发展,当然不敢贸然参与,但是,进入平康九年之后,也开始有所动作了。
皇城使王约的做法,是三个鸡蛋上跳舞,各方势力都卖个好,下各注。而两次掌握武德司,前后达十八年的武德使林特,则选择默默观望,保持中立。
而刘文济这边,自然也收到过来自王约的示好与消息,有郑元的专心致志在前,王约的三心二意,就显得落了下乘,刘文济的回应,也多了些虚与委蛇,利用罢了
在夺位事宜上,相比于慕容太后那边的折腾,刘文济更为忌惮的,还是大哥刘文涣,毕竟从小到大,大哥总是压他一头,若不是出了常妃之事,他是万万争不过的。
而支持刘文涣的诸多声音,刘文济实则并不是太忌惮,包括赵氏家族。这也是有历史渊源的,当初太宗皇帝册立太子之后,对赵氏家族可有过不小的打压,朝里朝外清理了不少,这也就导致,赵氏家族虽然在政坛、军坛上依旧保持这一定影响力,但远不如全盛时期了。
而赵氏两支,赵匡义一脉,在经过当年的失利之后,早已失望透顶,何况今时不同往日,老谋深算的赵匡义,局面也看得清楚,其注意力也早已放到家族的传承上了。
刘文澎之死,看起来是个机会,但平心而论,机会不大。同时,支持刘文涣的声音虽然不小,但凝聚力几乎没有。相比之下,刘文济这边,一个寇准,话语权虽然不重,但其志甚坚,战斗力极强。
何况,真正重要的支持者,往往是那些并不大声说话,却默默关注发展,分析局势的人。关键就在于,蛇打七寸,刘文涣的短处能被一捏到死
但是,当听到刘文涣去拜见赵王刘昉时,刘文济就不能不当心了,赵王刘昉,别看他避居八年,但他若出面发话,那可是能有一言九鼎的作用。
“娘,你说大哥能得到四叔支持吗?”心存疑虑,刘文济问萧太妃。
闻问,萧太妃抬眼看向刘文济,她实则知道自家儿子真正心忧之处,没有接这话,而是悠悠然地反问道:“你自陷于己之短,殊不知,此为你长?”
萧太妃这么说,刘文济不由一愣,张大眼睛看向太妃,正对向母亲那沉静睿智的目光,过了一会儿,刘文济的眼神也逐渐亮了。
刘文济确实有其短,契丹血脉,威望不高,母族实力弱等等。但无一处是致命之短,而这些短处,放在当今天下,帝国中枢,在夺位之事上,却是一大长处。
有大行皇帝教训在前,对诸多权贵而言,一个年长持重、母族势弱,且能勉强做到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岂不更合心意?
这一点,萧太后显然早就看穿了。当刘文济也意识到这一点,再看向已经年逾六旬的母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