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泛性与包容性上,这部分“新贵”们显然是要优于传统勋贵们,毕竟总体的人才基数就天差地别,这也是他们能够与功臣老贵们抗衡的根本原因,并且,从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区间来看,老贵与“新贵”之间,必将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
这些涉及到帝国统治阶级的问题,一些深层次阶级矛盾,作为皇帝的刘文济,显然是有所察觉,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而刘文济采取的解决或者说缓和办法,就是那个同样透着调合意味的中央、地方两级吏政学校制度的尝试与发展了。
銮驾在抵达东京之后,皇帝刘文济首先发了一道恩旨,追赠前宰臣、计相向敏中,厚赏其子孙,以六品散官荫其二子。老相向敏中,就在今年夏四月时,病逝于开封城内的府中。
起初得知丧报时,刘文济依旧已经表现出惋惜之情,遣人赴丧吊唁,此番只是在之前的慰赐基础上追加恩赏罢了,除了实惠之外,向敏中还被追赠为尚书令。
实际上,向敏中之事,对刘文济而言,可以说只是一种旅至开封时改换心情的调剂,在处理完其事的一点小尾巴后,他将迎来一件大事,一件于大汉帝国历史而言都意义重大的事。
仲夏之末的开封城,不只迎来了一年中最炎热的时节,同时还迎来了一批四海八方的客人——分布于海内外的大汉帝国封王们。
楚王刘曙、越王刘晗、饶乐王刘昕、九江王刘晅、安东王刘文渊、安西王刘文泽、康居王刘文潜、北廷王刘文共、临海王刘文海、北齐王刘文瀚(齐王刘昀薨于端拱三年)、北鲁王刘文浚(鲁王刘暧长子,刘暧薨于建隆元年)、南梁王刘文浣、西雍王刘堪(前雍王刘淳之子)、勾吴王刘文渝,连同燕王刘昭、许昌王刘曜在内,一共十六,已然会聚于开封城。
还有一个安南王刘继丹,因其年少(不足十五),不堪大事,王太后遣其长兄刘继元作为代表北上,参与此次大会。当然事实上则是,安南王室上层斗争激烈,王太后刘娥不敢擅离,更不敢让她最重要的一张牌“安南王刘继丹”离开交州
一十六王,基本与世祖皇帝最初分封子侄、宰割天下的构想相合,也是分割中、东方世界的大宗小国之代表,而这些人集中在一起,说他们能够掀翻整个世界都不夸张。
上一次,诸王同坐、大小宗齐聚的情况,还在太宗时期,而共商国是,则要追溯到雍熙元年太宗初继位当年,而那已经是二十八年前的事情了。
对于国家与个体来说,二十八年的时间,已足以产生沧海桑田般的大变化。从当下宗王的构成来说,可以明显发现的是,世祖皇帝的皇子们,已经陆续退出历史舞台,老的老,死的死,剩下几名年龄靠后者,除了挂着一个“皇叔”的名头,对比一些皇侄,就连年纪都没有优势,遑论国家发展了。
而除了物是人非,二十八年来,最根本的变化,大抵是宗藩关系之变化了,中央与封国之间、皇室大众与诸王小宗关系的淡化、离心,是不可避免的,朝廷对诸国掌控力的下降更是极为明显的趋势,伴随着的则是各国实力的逐渐增强,这是导致这些变化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到建隆三年,诸国如论国力,首屈一指,定是安西无疑,其次便是安东,这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也唯有这东西二国在早期得到了帝国几乎无节制的输血支持。
安西、安东之后,康居、北廷、饶乐紧随其后,从这个非官方排名的名次来看,如今这个世界还是大陆权时代,即便于大汉帝国而言,大航海时代已经开启了,但海外的那些封国,比之陆上封国,从实力上来说,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当然,这份差距不只是中枢输血力度以及近几十年发展造成的,也跟当地此前的文明发展程度有关。而南方封国,或者说海洋封国,在国力、实力的发展上能勉强跟上北方陆地封国地的,只有安南、林邑、临海三国。
然而,就是这三个已经基本掌握中南半岛的三国,论硬实力,真正能够比拟的,也只有饶乐国了。而即便作为北方最弱的饶乐国,真发起狠来,十万控弦之士或许夸张了,组织起五万骑兵是绰绰有余的。
而二十余年间,战争频繁的林邑、临海两国,在面对真腊、蒲甘国时,动用兵力规模最大的一次,也不过三万人。同时,至今真腊、蒲甘二国依旧横亘在二国面前,虽说日益式微,但也很难保证什么时候能够彻底实现消灭、吞并的目标。
真腊国已经快被刘文演、刘珙二人轮番上阵打散了,蒲甘国也被压缩在缅北山区,在刘文海的统战行动下摇摇欲坠,事实上,真正限制二国完成并吞大业的,已然不只是军事问题,而是政治、经济、交通、民族、宗教、人口问题。
此番,诸王齐聚京师,也是刘文济酝酿多时方才付诸行动,召诸王一道,效仿太宗皇帝当年,举行一场宗王大会,将他筹谋已久的“新宗藩制度”拿出来,共同构建一套全新的大汉帝国宗藩体系。
事实上,这股风已经吹了很多年了,最早甚至能追溯到开宝时代,只不过一直没有真正深刻、彻底的改变,刘文济只是想在“雍熙盟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