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毕墨就一直在为皇贵妃办事。每次与朝臣往来或是贿赂官员等事都是经过他手。皇贵妃知道毕墨手中有一份事关拉拢官员的贿赂清单。为了拿到这份名单,蔡国舅不得不亲自登门一趟。
毕墨见蔡国舅到访,忙上前迎接,在支开旁人之后,蹭的一下就往地下跪去。
“国舅,您得救救我,救救我啊!”
蔡国舅脸色阴沉,未发一言。
毕墨心里咯噔一下,却还不死心,跪着向前匍匐在国舅的脚边哭道:“是我一时糊涂,听信手下徐谦的话,我千不该万不该不听您的话,我该死……”说着他啪的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
“我该死!”
又是一巴掌。
蔡国舅依旧不说话,毕墨也就不停手。不多时,毕墨的脸上已是条条红色手指印。
“交出来吧!”
一声低沉而毫无感情的话从蔡国舅的口中说出,掷地有声。
毕墨一怔,“什……什么?”
蔡国舅俯下身子,捏着毕墨的下巴,重重地将他的头抬起,一字一顿道:“交——出——来!”随后,放开毕墨,玩抚自己的手指继续道:“不要挣扎了,对你对大家都不好!之前或许还可以帮你求个流放,可现在你自己作孽,就算是皇贵妃,也回天乏术了!你和北郡郡守他们瞒着皇贵妃私自贪污灾款,这是大忌!死刑是免不了了,你这毕府的人都要流放。不过皇贵妃念情,好歹你为她和诚王也做了一些事情,诚王会极力举荐自己来协办此事,借此放过你的妻女,让她们远离京城,一世无忧。”
毕墨明白再无回旋的余地,只重重磕了一响头之后,便起身缓缓走入内屋,取出一个方形木盒交给蔡国舅,这也便是那日差点被瑾言发现,最后却误碰机关的东西。
蔡国舅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书册,确认无误后,带走离开。
韩北押解的犯人已经入京,此时刘辕杰他们也被关押至大理寺的监牢之中。
诚王果真向皇上求得协办此事的权力。他审理此案倒是没费什么工夫。刘辕杰二人对贪污灾款,制造灾害的事情供认不讳,也承认与前北郡郡守和当朝吏部尚书勾结,以及设计杀害真正的嘉河县令马栗和昌宜县长陈仲阳的事。
这二皇子韩琰倒也速战速决,立马命人抓起毕墨审问定罪。最终三人被判斩刑,家眷全部发配流放,所得财物皆充公。
“五哥,王兄,你们说这都算什么啊!明明就是王兄你查到毕墨他们犯罪的事实,结果倒让诚王捡了个这么大的便宜!你们瞧瞧,今天早朝,全变成了夸赞诚王的庆祝会了!哼!真是气死我啊!”韩烨在韩琛府里的花亭中踱来踱去,脸都因为方才太过激动而变得像是抹了红色染料一般,倒是为眼前雨中的荷塘增添了几分色彩。
反观韩琛和韩瑁两人,倒是淡定得很,该喝茶喝茶,该品点心的品点心。
“王兄,你这府里的糕点做的不错,不油不腻,什么都恰到好处!”勤王指着眼前的一盘荷花酥称赞道。
“这是伊一做的,她知你们今日要来,说一定让你们尝尝她新学的手艺。”
“十一,你也来试试吧!你不是向来都喜欢甜食的吗?”勤王邀请韩烨也来尝尝。
“你们吃吧,我虽喜甜食,可只喜欢瑾言做的!”
一提起王妃,韩烨的心情就变得愉快。
勤王无奈,泼冷水道:“那你可有尝过王嫂的手艺?”
“呃……这个……迟早是会尝到的!反正她还欠我呢!”
勤王笑着摇摇头,接着品茶。
“王兄,这次诚王极力毛遂自荐,或许是想要挽回一点损失吧……”
“五哥,这是什么意思?”韩烨颇感兴趣,同坐认真倾听着。
“我们这次让诚王他们损失一员得力助手,若是他们还不采取行动,那才真正让人担心。”
“接下来,他们肯定是要反击了。”勤王望着低落在荷叶的雨滴。那些雨水散落荷叶,有些在刚落下的那一瞬间,便跌落荷塘,有些却幸运地依附在荷叶上,透明晶莹,美丽异常。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它们终究会被后来的雨水挤落水中。棋局已经开启,便再也无法回头,甚至连悔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一往无前,你败或者我亡!
“诶,那不是瑾言吗?”韩烨兴奋的喊叫声惊醒了沉思之中的勤王。
大家朝韩烨手指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王妃。
也不知瑾言哪里弄来的一条小船,正撑船划向荷塘中央,同船的还有珍儿,她为王妃打着伞。
“小姐,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在这雨天里采摘荷花。再者说,您如果需要,让下人去弄不就好了吗?干嘛非得自己来呀!您瞧,这雨已经将您的衣裳都给打湿了……”珍儿喋喋不休地抱怨。
“雨雾池中荷仙舞,撑水小船水中游。珍儿,你难道不觉得雨中寻花,最有一番滋味吗?雨汽蒙蒙,仿若置身于仙境一般。我可不想像诗言那般,待到‘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的残景时再来,太过凄凉。”
“是,小姐,您可真是好雅兴!那奴婢请问下小姐,您衣服淋湿了没啊?”
“肤浅!”瑾言笑道,手上的船桨依旧有条不紊地朝前划去。
“瑾言!瑾言!”韩烨对着小船的方向边喊边招手。
“小姐,十一殿下在亭中喊您呢!”
“听到啦,跟他挥挥手,表示我知道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