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乃秋分之日,皇帝将携众臣在夕月坛举行祭月大典。瑾言沐浴更衣之后便随王爷入宫。
一路上,瑾言都掀开车窗帘,像是刚出生的雏鸟一般,好奇地望着外面的一切。而王爷则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偶尔睁眼几次,偷看眼前东观西望的后脑勺儿。
临下车时,王爷才开口嘱咐道:“待会儿记得跟着本王,不要东张西觑,亦不可随意触碰祭祀之物。”
“敢情拿我当三岁小孩了?”瑾言朝其他方向翻了翻白眼,努着个嘴呢喃自语。
王爷只听到有声,却未听清,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瞬间,瑾言笑呵呵地转过头,说道:“我说——我,记,住,了!”转头,她又是一白眼。看来,她在王府,别的本事没长,翻白眼的功夫倒是见长不少。
王爷先下马车,伸手想要扶王妃时,王妃却直接略过,下了马车。王爷呆了一秒,望着手冷笑了声后,才将手收回。
“太后会去吗?”
好些日子没见太后,倒有些想念。
“怎么,想皇祖母了?”
瑾言倒是毫不掩饰,回道:“嗯,有些。”
王爷一怔,她跟皇祖母也只不过是见了一面而已,却没想到,会让她挂念。然而自己和她在府中几乎天天看到,然也不见她对他亲近几分。
“今日皇祖母不会来,若是想念皇祖母,明日跟本王再一同进宫吧。”
“好啊。”瑾言开心地应道。
到了夕月坛,祭坛上的祭品让瑾言看的眼花缭乱,红烛万千,有如浩瀚天际的繁星一般。瑾言还从未见过如此大阵仗的祭祀典礼,自然新奇的很,早已将王爷说的抛诸脑后。她跟在王爷身后东瞧西看。
不知道语卿会不会来?
她在人群里仔细地找,期望着能够见到蔡国舅之女蔡语卿。突然,她在人潮里看见一位衣袂飘飘的美丽女子,只见那俏丽轻盈的身影向她走来,如此熟悉。不时,她的脸上便浮现出挂不住的欣喜,走在攒动人流里迎接对方的目光。
“王爷。”
原来是征北将军顾振啸和兵部尚书王智前来行礼。
“顾将军,王大人。”王爷回礼道。
顾振啸环视一番王爷周围,却不见王妃,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开口问道:“王爷是一个人来的吗?”
王爷心里还疑惑,王妃不是就在身后。
糟了!
他心里一沉,便知道王妃准跟丢了。他环顾四周,找寻王妃的人影。
“哇,怎么这么多人!明明不远的距离啊!”
瑾言穿过人群,总算离语卿越来越近,可忽然,手腕却被什么缠住。低头一看,怪异!怎么是只大手?
“不是让你不要乱跑。”低沉中又带些责备的声音穿梭耳际,抬头一望,只见拧着眉毛的王爷。
瑾言赶忙解释,“我,我没有乱跑啊,我只是……”
没等她将话说完,王爷便抓着她的手往回走。瑾言无奈,朝身后不远处的语卿挥了挥手。
“王妃,这是征北将军顾将军,还有这位是兵部尚书王大人。”王爷介绍道。
瑾言一看是青枫的父亲,兴奋道:“顾伯伯,您也来啦!青枫呢,他来了没?”说完她还朝四周看了看,以为顾青枫也在。
“王妃娘娘。”顾振啸行礼道,“犬儿尚未有官职,这么隆重的祭祀典礼他还没有资格参加。”
“喔……原来如此。”瞬间,瑾言显得有些沮丧。
而顾青枫的名字却也留在王爷的脑海里。
“振啸,你和王妃娘娘早就认识?”王智纳闷道。
“师兄,你怎么不记得了,王妃娘娘乃胡侯长女。”
王智豁然大悟,惊讶道:“原来王妃娘娘就是木梓的女儿!这么一说,娘娘倒与她母亲有好几分相似呢。”
瑾言听到王大人说出自己母亲的名字,甚是惊奇,便问道:“王大人认识家母?”
王智笑道:“岂止认识,我和你顾伯伯还有你母亲本是同宗师兄妹,只是,我和振啸是习武,而你母亲学医罢了。不仅如此,还有王……”
突然,顾振啸动了下王智,他赶紧转移话锋,笑道:“没想到缘分是这么奇妙,在我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木梓的女儿。而且如今还嫁给王爷,当上王妃,甚好,甚好啊!”
瑾言笑了笑,可她明显地感觉到王大人和顾伯伯之间还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让她知道而已。隐约之间,她认为那将会跟她母亲之死有关,她心下便思忖着,要找机会问问顾伯伯才好。
恍惚间,侯爷也来到身边,却看见自己的女儿在那发呆。侯爷笑着摇摇头,说道:“娘娘可是在想什么?”
“喔……没,没有啊……”回过神才发现是父亲,忙施礼,开心道:“父亲!”
“侯爷。”王爷看见是侯爷便作揖道。
胡侯因为之前回门之事,对王爷依旧有些不满,他回礼冷冷应道:“王爷。”
顾振啸与王智二人面面相觑,发觉似乎有些不对。
“父亲,女儿好想你啊!”瑾言脱口而出。
顾振啸他们在一旁笑着。
“都多大了,还让人笑话啊?”然而侯爷却是一脸高兴,想要伸手宠溺地弹弹瑾言的额头。然而,手却停在半空中,然后又收回。他突然意识到,今时已不同往日,再也无法肆意地宠爱他的女儿。有时人还是那些人,关系依旧都在,只不过身份变了,有些事也就跟着变了。
瑾言发现异样,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