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青说到坐到,第二天果然没有派人来。
几人洗漱完,江云凑到王羽身边,低声道:“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在这里待着不是个事儿啊。”
“我知道你急着去剑冢,但也不差这一两天。而且既然人家示之以诚,咱们又怎么能辜负这一番信任?”
王羽不肯答应,也就这几天的事情,若只为了赶路而赶路,这横跨大周南北的旅途,也未免太漫长了。
“你也不用太急了,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多等会又能如何?”他拍了拍江云的肩膀,轻声道:“真挚的感情就像美酒,越是收藏,当拿出来那一刻,就越是回味无穷。”
“唉,等就等吧。”
江云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子里,把自己扔床上用被子盖住,不肯说话了。
“我和安之要在村子里逛逛,你不一起吗?”王羽站在外面问道。
“不了,没心情!”
师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将门关好后,离开了院子。
小村庄不大,从南走到北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
一会儿功夫,村子就被他们走遍了,让王羽比较好奇的是,这里村民并没有出去劳作,而是待在家里。
有的在收拾东西,有的一家老小坐在篱笆院里发呆,也不说话,一坐就是好久。
更有的在经过他们门前时,能听到一阵阵哭声。
“师兄,这村子不对啊。”
陈安之小声道:“我以前在杭州城外面采药的时候,也经过一些小村,但他们都很忙的,大部分在田里,很少有一整天待家的。”
王羽想起昨天秦长青的话,隐隐有些猜测,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摸着陈安之小脑袋道:“这是人家私事,咱们安心呆两天就成了。”
他们正要往回走,路上碰到了赵二睇。
比起昨天,这个精壮的后生神情要阴郁许多,脸色沉沉的,看不到半点笑容。
“两位客人,虽然村长已经允许你们随意走动,但我还是会盯着的,希望你们不要做傻事。”
“不会的,不会的。”
王羽微笑着,“小兄弟,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一旁陈安之翻了个白眼,心说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也不知道谁好奇心最重。
赵二睇冷声道:“这不关你事,好好呆着,就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你们不老实,可别怪我不客气。”
王羽无奈的耸了耸肩,拉着陈安之就要离去,赵二睇忽然叫住了他们。
“等等,我爷爷要见你们。”
“哦?”
王羽顿住脚步,“就是你家里活了八十五岁那位?”
“是的,跟我来吧。”
两人反正没事,便跟在后面到了赵二睇家。
比起他们居住的房子,这里要破财许多,泥砖砌成的墙面上,许多地方已经剥落,房顶是茅草铺的,远远看去,给人一种荒凉感。
王羽忍不住问道:“你们干嘛不把房子翻修一下,那墙壁都漏风了。”
赵二睇推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答道:“爷爷不准。”
三人进了屋里,入眼便见到一个老人半躺在床榻上。
他听到动静,勉力睁开眼,“二睇来啦,你先出去,我和两位客人说说话。”
赵二睇瞪了王羽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老人用手撑着床板,将身子坐正。他转过头半眯着眼,沙哑道:“两位客人昨天受委屈了,可不要见怪,有些事也是迫于无奈。”
“不见怪的,只不过是被绑了一下而已,换来一顿好吃食,这买卖不亏。”
王羽笑着回答了一句,陈安之有些还怕床上的老头,进来后便一直躲在后面。
“呵呵呵,你能这么想,真好。”老人笑着想说什么,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声音很凄厉。
看他那喘不过气的样子,像是下一刻就要死去。
门外的赵二睇连忙冲了进来,用手轻轻拍打后背,好一阵才让他缓过来。
“你进来干嘛,出去!”老头人瞪大了眼,对孙子呵斥道:“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吗?我的话都不听了!?”
赵二睇犹豫道:“可是您…”
“我哪怕是下一刻死在床上,在两位客人没出去之前,你也别进来!”
老人此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尤其是配上那鸡皮鹤发,眼睛浑浊的样子,犹如恶鬼。
赵二睇无奈,只得走出去。
老人缓过神后,重新对王羽道:“相比你也知道了,我们是楚国遗民。”
“嗯,昨天见到那位秦先生,就已经知道了。”
“唉,楚人刚烈,宁折不弯,当初几国战乱,国君硬是顶着压力,同时和另外三国开战,最终被姬贼捡了便宜。”
老人看着房顶,回忆道:“当时楚国五十万甲士,在一次次大战中被消磨的一干二净,我是一个从战场下来的老兵,一辈子都再为楚国征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呃,老先生为何要和我说这个?而且,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我说我是路人您就信了?万一是心怀歹意的坏人怎么办?”
王羽被这莫名其妙的信任给搞得有些发懵,床上这个老头是糊涂了吗,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些。
“呵呵,我这辈子别的本事没有,但看人特别准,其实你们昨天来时,我正在一旁观看,那个没来的小子不提也罢,但你,可以信任。”
“好吧好吧,就算我能让你信任,但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呢?”
老人忽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