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便悄无声息地攻占了自己所有的防备,甚至成为了自己的弱点。
时过境迁,这些都无从考究了。
弗陵观那易仲琛面色不虞,好像也不想猜,估计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吧,弗陵也不敢招惹他生气,松下了他的袖口,低声道,“我不会坑你的,我只是想带你去看一个东西,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你就信我这么一遭,以后就再也不给你找麻烦了。”
易仲琛原本藏在嗓子底下的话最后到底也是没有说出来,声音微沉,“看什么?”
“朱县令。”
弗陵挽唇笑了笑,道:“那天林家那小少爷将他给打成了那个状态,没人敢去拦,后来也拦不住,我寻思着,朱县令如今怕是也爬不起来,能不能熬得过今晚都不一定,听说那林夫人一直在给朱县令找大夫,但连大夫都说怕是治不好了,如今就躺在床上,等死。”
她走到窗边,轻轻地将窗棂往外探出了那么一点点,外头那些疯言疯语再度传了过来,她指了指外头。
“你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听到这个家里在鬼哭狼嚎?你有听到林夫人在说,我是灾星,这才来了不过几天,就将他们家带来这么大一个大麻烦,还放出豪言壮语,说要烧了我这个妖孽。现在,我估计着,他门口中说的祸事,就快要成为现实了。”
“快要死了。”
“应该死了。”
弗陵琢磨着时间,忽然听到真的有哭声传了出来,侧耳倾听了这么一瞬,越发地确定了,嘴角不自觉地往两侧咧了咧。
她回过了头去看他,“糟了,比我预料的时间还要提前。”
易仲琛盯着她眼睛看,深黯的目光中若有所思。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抓凶手啊,快去验尸啊,别被那林家那个小恶魔给跑掉了。”
弗陵催促道:“如果必要的话,你们可以找我做证人,我是亲眼看着那个小恶魔是如何一拳一脚,将人打死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查朱县令的尸体......”
弗陵点头,“嗯,我问你,那个死去的河工尸体还在吗?”
易仲琛道:“还在,没有结案,留在义庄。”
“仵作验伤,可能验出些什么来?”
“被拳脚和棍棒相加,伤到头部。”
弗陵并不清楚这个时代仵作验尸的程度究竟到了如何,便询问:“如果我用一把匕首杀了第一个人,隔了一段日子再用同一把匕首杀了另外一个人,通过对比伤口的痕迹,仵作应该能够发现吻合吧?”
易仲琛点头。
那匕首换成拳头应该也是能验证出来的。
弗陵忙问:“那你说要是当初杀死河工的那个凶手如今再打伤另外一个人,能从尸体上找到同前一具尸体差不多的痕迹吧?”
易仲琛嗯了声,道:“照理说,应该是能看出来的,毕竟同一个人动过的手,当然,要信得过的仵作。”
易仲琛笑了笑,嘴角却有些苦涩,如今陷入这种无人可用的境遇也是心酸,以至于谁都可以上前来诬陷那么一句。
或者可以说,身边的人几乎都不敢全身心相信。
弗陵倒没意识到这种情况,不由得紧抿唇角,眉心紧紧蹙着,“晋王在这里是做什么的?什么正事都没见他做,你不是跟他关系颇好吗?怎么他看着你入狱了就一点都不担心,还有你,去坐牢就好端端坐着便是了,为什么还要大摇大摆地出来?”
易仲琛默默地听着,她很少有如此话多的时刻,可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吐槽,不自觉地扬着唇角笑了。
弗陵道:“你还很笑得出来,就昨天还是前天,我就瞧见晋王那厮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出现.......”
她是不是管得有些多了。
她管那么多做什么?
她难道忘记了要秉持着原主的心愿,跟眼前这个人尽量地撇清关系。
弗陵一时间无奈,阖着眼,双手捂着头,急得团团转。
“我这都是在跟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本意只是想将他这件破事赶紧结束了,自己也能够早点回去,跟老和那边也有个交待,也不至于成天到晚被他唠唠叨叨。
易仲琛又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发髻,眼里泛着细碎的光,“你慢慢说。”
弗陵吞咽了一口唾沫,往后推了几步,却是被紧紧地拽过了臂弯,带了过去。
她挣脱不开,语气严肃道:“不止这么一个尸体,就我知道的,落在他手上的命案不只这么一条,只是过去那些尸体都已经扔了抛了。”
“有些是下了水,有些又不知道扔在那个山旮旯角落里,被一把火烧掉了,要是能有其他的尸体还在,今天也不至于让朱县令做出这个牺牲。”
易仲琛目光微微一深,低头看着她,心底有迫切感想要问。
你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帮我洗脱罪名?
弗陵挽了唇,“所以,现在好不容易能遇到一个完整的尸体,正好也能让仵作查验一下,到时尸体上的伤也能够分析出与河工身上的伤口产生吻合。”
“人都是擅,过去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旧案不都会被拖泥带水带出来了?”
“何况现在这种时候,林夫人在丈夫和弟弟之间到底会如何抉择,更让人看得有趣。”
易仲琛手从她手腕处滑落,扣着掌心,轻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用现在就去检查人的尸体。”
跟我说啊,跟我说实情啊。
只要你说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