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对人说的话,听全部,却只能信一半。
印象中这句话一直深印在脑海中未曾挪动一时半毫。
不是自己怀疑庄庄为人和秉性,是脑海中下意识更愿意去相信程鹤殊这个人。
能在程鹤殊身边做助理,甚至超过十年,要说一直是那样呆萌无害的性子,说出去她也不信。
可自己见到的那个助理,似乎一直都是那样乐观,开朗,羞涩,少年。
似乎是永远都将程鹤殊的事永远放在第一位,即便有埋怨,那也是迎这那股埋怨迎难而上。
他太过无私以至于让人有些无法相信这样人设的存在,是以对他无论说些什么都只保持高度酒警觉。
她还是宁愿相信人无完人。
程鹤殊便不是那个完人,相反的,他身上的坏毛病一大堆,有时候噎死人还不要命,有时候冷面无情,抓到什么东西趁手都可以为之利用一番。
为什么自己就会那么愿意去相信他?她将这个归咎于原主的私心。
即便是被对着枪指着头顶,依旧没有缘由地想去相信。
可冒着暴雨,全身上下都被冷水给浇湿,湿冷的雨水从额头上滚动滑落脸颊时,浑身战栗哆嗦时,她才觉得自己可真傻。
就算想找到程鹤殊告诉他这些事情,但也没有必要这般急。
要是被他给看到自己这样子的落魄,还不得被怎样嘲笑呢。
可事与愿违,揣着自己的心心念念来见她,却被告知人并不在这里。
失落还没来得及爬上心头,她便看着苏昶,执拗地跟他询问程鹤殊的近况,可他竟也不知道他在哪。
可苏昶看她也挺着急的,而且赶着下雨天还过来找人,若不是十分要紧的事也不至于如此。
“你也别担心,我去给你打电话问问去。”
程鹤殊的电话打不通。
苏昶是联系了好几个中间人,才联系到对方。
“你在哪呢?怎么何奈医生说找你找不到?”
“我去哪里需要跟她报备?”
苏昶听着手机那一端的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嘲讽,难免被激得蹙了蹙眉头。
可看着边上这全身上下皆以被湿冷的雨水浸透的女孩子,白皙的脸上挂着未干的雨水,眼神里难以掩饰的担忧,心底难免就有几分偏向了她。
“好歹人家现在也是你的私人医生,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关心你想身体健康,你至少也得保持一份对医护人员的尊重。”
“你现在没事做吗?”
苏昶刚一想否认就听对方说:“没事做就赶她走。”
这人什么态度?
他怎么得罪这冷面阎王了?
好歹人何医生是担心他身体才过来的,可他倒好,端着一副老爷姿态。
苏昶正欲同他说理,却听身侧的女孩子从他手中径直借过手机。
程鹤殊同他通话的时候,弗陵其实听得清楚,他开的免提。
“我跟他说。”
弗陵刚接过手机,便听对方声音冷峭,好像极不耐烦。
“我没什么要跟她说的。”
弗陵赶在他要挂手机的前一瞬喊住他的名字。
“程鹤殊,是我。”
呼吸微微发窒,像是有什么扼住脖颈,呼吸不匀。
因为身边还有不是很相识的人,她也不习惯在人前说话。
手依旧捂着手机上,对苏昶说,“能不能......”
苏昶很快就理解她这意犹未尽的话中是什么意思,避开去了阳台外。
弗陵看着阳台处飘起的落地窗帘,淡绿色的帘布抹去那人背影。
“程鹤殊,我觉得我被盯上了。”
来的这一路就有明显察觉,从出门时,身后至少有六个身份不明的人跟踪其后。
一路上都是尽量避开这些人,但心底还是不太确定,来之前是否泄了行踪。
她简而言之地概括了那六个人的衣着,但到底是因为隔着太远,看不清楚对方神态。
“总之,我觉得我又是因为你惹了麻烦。”
“那你还敢来找我?”
清冷的声音从耳畔灌入,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像是细密的银针,悬在眉心。
弗陵一路上想了许久,为什么庄庄得通过自己去找程鹤殊?就凭程鹤殊在全城的知名度和影响力,难不成还需要靠自己才能找得到人?
“庄庄找到我,说你公司出了事,你家里人找了个继承人要将你取而代之,可他找你却找不到,所以找到我这里。我又不知道你在哪,只能通过苏昶。”
“我知道了。”
他话很少,有种随时都会挂断的感觉。
弗陵的直觉一贯很准,忙说:“程鹤殊,你等一下。”
“又怎么?”
弗陵抿了抿唇,嗫喏地动了动唇角问:“就这样?一句话就结束?”
程鹤殊停顿了一瞬,沉声问,“那你还想怎样?”
“好歹我知道你那么多秘密。”
“……”
“算了算了,不借此威胁你了。”
弗陵敛了下方才的漫不经心,正了正神色,说:“其实,我今天见着庄庄,他跟我说起你家的那些家族密辛,就觉得庄庄怪怪的。”
“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种废话......”
“急什么急?”弗陵知道他现在即便是急不可耐的性子,也加快了自己说话的语速。
“能被你拿去利用挡枪子的,如果不是你本身太冷血绝情,就是他已经不是你的人。”
“你想说什么?”
“来之前为了避开身后那几个身份莫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