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扯,被吞噬,成为咒术的献祭品。
其夙虽未与他们一同前进,可离咒术爆发的地方也并没有多远,狂风波及到他,其中附着的咒术甚至像是又意识般,察觉到他身上灵气过于浓厚,便更加卖力地将他往旋涡中心带去,企图将他也吞噬。
可白衣上神面对着这强大力量,却只是拧着眉头神色微沉,衣袍在风中猎猎翻飞,身形却一动不动。
任那狂风如何猛烈,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咔嚓。
一片混乱中,其夙清晰地听到了结界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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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爆发时,远在十里之外的城池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虚元副将只来得及看到结界边上猛地升腾起大片黑屋,随后突如其来的飓风便刮断了城上立着的旗帜,几位站不稳的魔族将士差点被卷走。
虚元一把拽住身边一个身形单薄,被风吹得晃晃荡荡的魔族,把他往城墙边沿下避风处一按,回头朝众人大喊:“都趴下!找地方躲起来!风不停不要起身!”
将士们一时间四散躲藏。
而于此同时,荒原深处,君寒困住混沌的阵法开始了最后一次收缩。
这次收缩似乎尤其地艰难,阵法中混沌的密度已经极其大了,反抗的力度也越发强烈,阵法每收缩一寸,便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响声,像是下一刻就要裂开,却又堪堪撑住。
而此时远在少君府内的阵眼也爆发出强烈的灵光,这灵气与混沌僵持片刻,却仿佛后劲不足,到底还是给后者占了上风,阵眼上咔嚓一声,竟露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这裂纹甫一出现,阵眼压制的力度便明显减小,随后裂纹蛛网似的在上面蔓延开来,眼看就要碎裂。
而混沌则像是窥见了这一瞬的空隙,竭尽全力膨胀起来,外面包裹的阵法竟在这力道下渐渐回弹。
眼看局势就要不可收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苍白瘦削的手缓缓拢住了那阵眼。
这是一双过分漂亮的手。
手指修长而瘦削,骨节大小适中,既不显得突兀也不会没有棱角,手中散发出醇厚灵气,像是蕴含着强大力量,混沌的反抗立刻便被压制了。
只是随着他轻轻拢住阵眼,手腕细瘦的血脉中却鼓动起黑色浊气来,绷起的青筋昭示着这人的情况——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这般游刃有余。
可不论如何,在这浓厚的灵力润泽下,阵眼的碎裂竟立刻停止了,甚至其上的裂纹也开始缓慢合拢。
眨眼间,阵眼重新恢复完好无损的状态,更加强劲地支撑着阵法。
及至此刻,东荒的混沌也像是力竭,终于停止了反抗,在这强大的力量下收缩成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悬浮在空中。
混沌的聚拢,算是成了。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而此时察觉到阵眼波动,从议事殿撇下一众传令兵和前线战况,慌忙赶过来的峘泽君推开房门时,见殿内的少君正缓缓地收回手。
不过两日,君寒比之去无月之前,却憔悴了不少,清俊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倦怠,身上灵气也有些匮乏,只是一双瞳仁依旧清醒而锐利,衣袍上带着一股浓重的安魂香味道,像是刚从哪个熏香缭绕的地方回来。
唔,想必是上神的房间。
峘泽见此情景一时愣了:“少君?您不是在无月陪上神,怎么......”
君寒并不应他,只是淡淡地将手拢进袖子里,掩住血脉中鼓动的浊气,低声道:“准备一下,现在去混沌那边。”
峘泽神色一震,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咽回了肚子里,只是俯身在君寒脚边:“遵命。”
东荒的咒术结束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荒原上一片狼藉,四下都是血迹和残破的肢体,其夙上神就冷着脸,岿然不动地站在这尸堆当中。
他身上一层灵光护体,并未伤到分毫,甚至一片腥风血雨中还留住了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和周遭混乱凄惨的情况格格不不入。
风暴停了,视线稍稍恢复一点,他甩甩袖子,看向远处的结界,金色的瞳仁微微眯起,桃花眼一片冰冷。
十里之外,虚元副将正从城墙背风处爬起来。
城墙上混乱不堪,只是由于离结界较远,即使被波及,也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严重程度不过相当于经历了一场暴风雨。
虚元副将四下扫视一遍,拍拍身上厚厚一层被飓风卷过来的尘土,把脚边匍匐着的小士兵拽起来。
只是刚伸手,虚元便觉出点不对劲。
昏暗的夜色中,他在指尖点亮一点灵光,照亮手心的一片鲜红,随后面色一僵——他刚刚拍掉的尘土竟是红色的。
虚元副将征战多年,也见过大战之后下血雨的场面,血水将河流染红更是寻常,可红色的尘土却闻所未闻,他皱起眉头,两指捻起点‘尘土’送到鼻端,闻到一股浓重的腥味。
虚元一怔,刚刚摸到的,身上那厚厚的一层,竟不是尘土——而是被碾成粉末的肢体!
可就在他有些僵硬地意识到这一事实时,他身后一个站起来的将士惊呼一声:“副将,您,您快看!结界,混沌结界没了!”
虚元猛地抬眼,只见四下昏暗污浊,仿佛末日将至,而那原本气吞山河占了大片土地,灵光流转华光潋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