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简之顿了顿,握紧了掌中柔软的手,轻轻的摩挲着指腹的薄茧,望着此时沉睡的容颜,柔声道:“我的。”

瞿玉猛的一抬头,震惊的望着此时脸色沉静、眸色温柔的谢简之。

雷玦闻言,心尖上传来钝痛,仿佛一把钝刀,在心里划过,没有受伤,却痛彻心扉。

雷玦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望了望谢简之,又望了望沉睡的墨以蓝,忽然大喊一声,拔腿往门口跑去,“嘭”的一声,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雷玦前脚刚离开,瞿玉后脚就要跟上。

谢简之却是叫住了瞿玉,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恳请,说道:“瞿姨,能否先放他一马?他昨日也是无心之失。而且,我保证,他绝不会将以蓝的事情说与任何人听。”谢简之回首,望着此时还是在沉睡着一动不动的以蓝,声音里满含担忧:“以蓝如今怀有身孕,雍园里那位一直照顾以蓝的煦扬公子虽然医术了得,但在帝都,雷玦对于孕期症状的诊治还是有权威的。我相信,他会想办法让以蓝醒来的。”

瞿玉外出的脚步顿了顿,思忖半晌,才抬起脚步继续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去看看辰王府的马车到了没有。”

谢简之回头,对站在一旁的谢管家吩咐道:“命小桐收拾行装,我与辰王一起离开。”

谢管家听了,满脸的震惊之色。迟疑的说道:“公子,您重伤未愈,如何能离开?而且,朝中知晓您受伤在业城谢家别院修养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若是朝中有人前来探望,您却不在,恐会落人话柄。”

谢简之淡淡的说道:“有人来探望,推了便是。入朝为官两年,除了甚为左相,谢叔莫不是忘了,我是谢家嫡孙这件事?”

谢管家愣怔了一下,心底暗暗吃惊。在他的印象里,谢简之一直都是温和有礼,从未恃才傲物,更不会因为甚为谢家嫡长孙就有恃无恐,如今,谢简之却提醒他,他虽然为左相,但他首先是谢家嫡长孙的身份。这个身份,除了皇帝凤倾前来,他需要亲自迎接之外,剩下的那些朝中大臣,根本不足为惧。谢公子说不便见客,谁敢有怨言?

谢管家不敢多言,连忙下去准备了。

谢简之回眸,双眸痴痴的望着床上的墨以蓝,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我未经你同意,便说孩子是我的,你会生气吗?事出从权,相信你也不会怪我吧?既然话已经说了出来,待你醒来后,我便命家父前往墨家提亲,好吗?”

墨以蓝仍然沉沉的睡着,一动不动。

谢简之柔柔的笑了。

司徒予正抱着用披风裹得紧紧的墨以蓝,穿过重重的院子,来到了院子的后门。

此时,后门的巷子里,已经停着一两玄黑的马车,车头上,坐着一个戴着帽子的车夫,帽檐低垂,掩去了大半面容。只是这人沉静的坐着,身上却无端的让人感觉一阵肃杀之气。

司徒予正抱着墨以蓝进了车厢,很快就退了出来,与在一旁帮忙的瞿玉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紧抿着唇。

身后马蹄声响起,司徒予正、瞿玉二人回头望去。只见一匹骏马后拉着一辆浅褐色的马车,车夫正是谢简之身边的书童小桐。

司徒予正和瞿玉不由自主的相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司徒予正和瞿玉同时跳上了马车,瞿玉并没有去理会车厢中沉睡的墨以蓝,反而与司徒予正以及那位带着帽子的车夫一起挤在了不宽的椅子上,慢慢的朝雍园驶去。

穿过熙熙囔囔的街道,又穿过了几条小巷,终于在一扇朱漆大门口停了下来,大门上方,娟秀隽永的写着“雍园”两个大字。

守着大门的护卫笔挺的站着,见到了两辆马车,立马“咣当”一声,拉开了大门。

两辆马车先后驶入了大门中。

马车在园中兜兜转转,又走了一刻钟,才在一处院楼停了下来。

蘅芜苑,墨以蓝在雍园中的住处。

马车一停下,车夫座上坐着的三人立刻敏捷的跳下了马车。

司徒予正吩咐一直在蘅芜苑候着的护卫去寻一把软轿。

瞿玉挑起了车厢的帘子。

蓝色的衣袍上金色丝线绣成的龙纹在阳光下翻飞。一身蓝衣的凤倾,抱着仍然沉睡未醒的墨以蓝,慢悠悠的走了下来。

戴着帽子的“车夫”,也将帽子摘了下来:俊朗冷峻的五官,冷厉的双眸,不是允晔还能是谁?

凤倾抱着墨以蓝,走进了蘅芜苑中,目不斜视,甚至没有用眼角余光望一眼旁边马车上坐着的、已经脸色苍白的谢简之一眼。

蘅芜苑中,梧桐树下,一身雪白衣袍的煦扬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星星点点的疏影落在眉目如画的他身上,沉静而美好。

凤倾将墨以蓝放在了梧桐树下的长椅中,仔细的将松开的衣袍又给她盖好,才直起了身子。

凤倾垂眸深深的望了墨以蓝的睡颜,缓缓的走到煦扬的身边,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长揖。

这一幕,刚好被坐着软轿进来的谢简之看到,眼底的讶异之色一闪而过:高傲的年轻皇帝凤倾,竟然放下姿态对这位辰王府中的神秘医者作揖?这在谢简之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对于这个煦扬,谢简之也有过怀疑,也命人去查过,但是,并不能查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他只知道,性子清冷的墨以蓝,对这位煦扬却是非常的熟络,仿佛对待家人般。

状态提示:第140章:我的--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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