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谓和九迎风在这边坐着法术试验,交流修心心得,那边的花缤,通明等人,就只能大眼瞪小眼,脸上发懵了。
于出的每个字,他们都能听到,也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他们就不知所云了。
花缤心想:“可能这就是天书吧,真不愧世外仙家啊。”通明和罗生等对修行界已经有所涉及的妖鬼,则以为于无谓他们是在谈论什么高深法门,恨不得把其中每个字都咬碎嚼烂,记在脑海里。
反而是躲在飞舟角落中,瑟瑟发抖的韩志,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偶然转头看到这一幕的花缤,自诩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自己都不听不懂,这个怂包一样的县太爷还能懂?怕不又是在装模作样,拿出了讨好上官那一套。
于是花缤便打算呛他一下。
花缤走到韩志面前,笑眯眯地道:“县太爷,在下看你不断点头,难道听懂了上仙他们在说什么?那不妨也给我们几个解解心头惑呗。”
花缤突然走过来,真个把韩志吓了一跳,不过他看花缤满脸笑意,又是自己老熟人,正好他自己在飞舟上也甚是伶仃孤苦,便也没多想,便道:“花庄主见过彩虹吧,其实于上仙讲的东西,就和彩虹差不多,不过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太清,只是在前人的笔记上,看到过这种说法。”
花缤看他一脸正色,似乎不像作伪的样子,可是想了一下,这怎么又和彩虹扯上了关系,又觉得花缤是在胡扯。扭头去看于无谓他们,却发现于无谓和九迎风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这边,心下颇不是滋味,于是也懒得理会韩志还在继续说什么,随意应了几声,似乎突然丧失了雄心壮志。
看着像个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头耷脑离开的花缤,还想在说点什么的韩志也只能把嘴边的话再咽回肚子里。“这都是怎么了?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么?”韩志自我反思起来。
在黎明将近,晨光熹微之际,于无谓等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远处的群山郁郁葱葱,这里毕竟是东南,虽然已经是中秋时节,可山上的草木,都还没有开始凋零,从东南海上吹来的风,也湿热依旧。
于无谓和九迎风并没有靠近那座山丘,在远处算了一卦,确定此山正是他们寻找的地方之后,于无谓便调转飞舟的方向,转而朝着东北方向飞去。
在东方透亮,红日穿过云层,向人间洒下灼热的阳光之时,于无谓他们才离开荥台山脉,来到吴越国西部的某处地域,韩志毕竟是县守,对吴越国区划较为熟悉。
按他的说法,此处依然算是枝江西道属地。枝江西道,是这片地界如今的正式称谓,至于此地的百姓和士人,乃至官府自己,在大多数时候,还是更喜欢用就有的称呼,“枝西郡”。
滦阳县就属于“枝西郡”管辖,于无谓打算去拜访“枝西”郡守,把韩志交给他处置,同时顺便说下有关翠玉仙子的情况。
玄门和儒门虽然并无正式的盟约,可是相对而言,都属于维护现有天地秩序的一方,因此互相之间关系还是比较好的,遇上翠玉仙子这种事情,两家也有一套“默认”的处置规矩。
当然这种默认的规矩,只是一些大的方向上,具体的细枝末节,主要还是由当地玄门和儒门协商。
毕竟玄门并非一个统一的组织,而是分成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宗门,分布在归元界的山海之中,而儒门同样如此,他们寄托于大大小小的国家,互相之间,还常有征伐,自然也不会存在一个统领各国的“儒门”或者“儒教”。
在荥台山脉边缘,就有一座小城,于是于无谓在一个山峡间落下了飞舟,然后又拿出三件斗篷,交给通明他们,道:“一会儿我们要去拜访枝西太守,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太高调,你们穿好这个,若非迫不得已,最好不要暴露出你们的里面那身法衣。”
于无谓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法衣太过怪异,要是走到城里,肯定会引来大批关注。
当初创造《春华道经》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这种法衣搞了一个像是龙虾一般的造型,龙虾也就罢了,偏偏还是绿色的,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颗巨大的虫卵,配合法衣表面那些树皮一样的纹路,叫人看了就直犯恶心。
于无谓和九迎风还好,修行多年,心理素质强大,可韩志和花缤,见到通明三人披上法衣之后的模样,皆是大呼受不了,只看一眼,就不敢再看,搞得通明等人甚是尴尬。
试想一下,要是通明等人真以这副尊容出现在城市当中,那还不被人当成妖怪给捆起来?
吩咐好了通明等人,于无谓又对花缤道:“想必你们也有些饿了,一会儿我们先去附近这个城市吃早饭,然后再去买几匹好马,你既然是老江湖,那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办,以后若不特别说明,我们这一行人,就以你为首了。”
尽管这个“以你为首”只是表面上的,可花缤还是很高兴,激动地应下了差事,昨晚上的颓丧之气一扫而空,现在,他又是那个豪情万仗的江湖大侠了。
当然,于无谓没有告诉花缤的是,之所以以他为首,只是因为在能露脸的人中,花缤看上去最老,或者说最成熟,气魄也更像是领头人物。
毕竟于无谓和九迎风真实年纪不说,都是驻颜有术之辈,装个江湖少侠没问题,装个有钱的少东家也没问题,想要装成江湖大侠,那就需要好好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