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离开枢密院衙门的时候,枢密使耿种与副使齐贤传一同出来送行。
走下台阶,李怀回身拱手,说道:“两位,你们还有正事要忙,我便不打扰了,关于贼军的那几个弱点,一回去,我便会详细写好,让可信之人送过来。”
耿种笑道:“有劳侯爷了,还望您能快些,军情如火,可是等不及啊!”
旁边的齐贤传虽未说话,但也不由微微点头。
李怀表示自己知晓,然后便与刘毅一同回返,不过在犹豫了一下后,李怀没有选择去衙门,而是打算先会侯府,整理一下思路,在书房中把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整理着写下来,再把关于藩镇财政问题的文稿,稍微修整一下——
这部分内容,早在另一个世界的一年中,他就打了些腹稿,结合侯府中的藏书、纪录,也算有模有样,刚才他便以此提出,说是少了朝廷赐予和户部拨款,贼军很快便要面对粮荒与钱荒。
现在回去之后,便要详细写清楚。
“这些都算是庙算,是分析而不是决断,应该不会直接影响到后续的战况。”
坐在马车上,李怀沉思起来,这一趟枢密院之行,对他而言帮助极大,让他能初步确定,剧情确实存在惯性,至少现在战事展开之后,诸多趋势都和原本相同。
“不过,这就带来了另外的隐患,就是我出招之后,对方会不会改变动向?以及,原本这场战乱能够快速平定,是因为他郑兴业得了朝中之助,先是出使,结果机缘巧合中得知了对方粮草、兵刃不足,然后又结交了一伙颇具实力的流民军,最后甚至还和胡人将领有了交情……”
回想原本的剧情,李怀不由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想要重复郑兴业的经历是很困难的。
“就算是他郑兴业没有扑街,我这根搅屎棍也没有掺和,单纯看这些……不对,我可不是什么搅屎棍!总之,让他重复一次,没有我给他开主角光环,这些凑巧的事有一个没碰上,最后就不可能借助各方力量,让他罗致远身败名裂!”
正因如此,李怀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替代郑兴业去原路走一遭,这其中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那就只能先按着大趋势走了,希望有了我的提醒之后,能斩断永昌军的根基,不给他们挣扎的机会……”
在李怀沉思的时候,刘毅始终暗自观察,眼中的疑惑越发浓郁。
不过这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
随后几日,李怀见周围情况平稳,便正常去了那衙门之中。
长安城中,关于他的争论平息了很多,因为前线的战况不断传来,都是朝廷挫败了永昌兵马的消息。
除此之外,李怀为枢密院出谋划策的消息,也逐步流传开来。
“侯爷,这是刑部送来的部分卷宗,是他们特地筛选出来,和拜黑教有关的部分。”
一大早,吴争便匆匆忙忙的来回奔走,天刚蒙蒙亮,就主动跑到刑部衙门那,亲自将一批卷宗押送回来,等到了司法衙门,又马不停蹄的跑到李怀面前禀报。
“哦?”李怀抬头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行,放在一旁,我等会会看。”而后便继续看着手上的文书。
吴争小心的窥了那文书一眼,见了边上所写的一个“密”字,顿时收回目光,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只是出了衙门之后,吴争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叹息声,被旁边的同僚通道,便走过来安慰他道:“可是上官又没有怎么理会?其实也无需这般悲观,侯爷只是专注于兵事,毕竟如今这战事,可有一大部分都是咱们这位上官谋划、运筹的!身上重担,那是可想而知啊!”
说完,这人便匆匆离去。
吴争则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埋头处理政务,不过这做着做着,又忍不住长叹一声。
这声音,被另外一个同僚听到了,那人便也叹息起来,说着:“要不怎么说,我等目光短浅,当初一听流言,就以为定襄侯要失势,结果人家一转身便运筹帷幄了,唉,现在想要再弥补,谈何容易?”
吴争也不由点头,随之又叹了一口气。
这时又有一名同僚听到,走过来低语道:“听说了么?朝廷又打了胜仗!”
先前那人便问道:“不是说挫败了攻关中的流民吗?又有什么战况?”
透露消息的就道:“说是伏击了永昌贼军的伏兵,我也是听家中兄长谈及的,他便在军中,最近被调了回来,告知了一些,你们可不能外传!”
吴争等人赶紧点头。
那人这才又压低了几分声音,道:“说是贼军本意是想要吸引外镇兵马,然后埋伏歼灭的,没想到被将计就计,损失了大量人马,已然是伤筋动骨了!”
“这……这么说,这战乱便要平息了?”有人惊疑不定。
有人则不由嘀咕:“说起来,此次那永昌贼起兵作乱,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关中混乱了一阵子,有不少流言,接下来可都风平浪静,丝毫体会不到,只是听到朝廷兵马节节胜利!”
“这个你们还不懂吗?”吴争便摇摇头,“因着这次有咱们侯爷出谋划策啊,我这也有些门路,因而听得了不少消息,旁的不说,你等刚才提及的流言,便是侯爷最早警告枢密院,随后皇城司有了动作,抓捕了一些人,顺便震慑了些许官吏!”
有人点头道:“这事我好想听到过点风声,难怪前几天枢密院派人过来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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