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您请上座。”
李家院落之中,在最里面,而今已经是聚集了不少人,其中无一例外的都是来自于洛阳的各大家族,以及河洛周边郡县的一些大族人物。
这些人本来散落在洛阳各处,但也因为永昌军的关系,被强行聚集起来,但因为永昌军罗致远的各种顾忌,不敢太过于强压,反而是想要拉拢、分化,于是并不会真的禁锢各方,以至于给了他们走动的机会。
至于现在……
“前两日那墨贺已是动手,将诸君都给软禁起来了,当时晚辈便觉得这事的背后并不简单,但我也着实没有想到,时局的变化,居然会这么快!”
一位中年男子将几位老人引到了最前面的几个座椅上,随后便拱拱手,站在人群中间的空处,开始说了起来。
另一边,透过窗户,远方,在一处屋舍的顶上,易格则已经躲藏好了,他猫着身子,悬在一角,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靠着自小便锤炼出来的敏锐感官,一方面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都会调整姿势和位置,而整个过程都安静无声。
与此同时,他始终观察着那间屋子里的情况,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就是因为他可以通过角度,瞄到大部分人的正面,这固然危险,增加了暴露的风险,但同时也意味着他可以看到这些人的嘴唇——
因为距离的关系,哪怕易格的听力再如何了得,依旧是听不到分毫,可只要能看到嘴唇开合,靠着对唇语的熟悉,他就能大致知晓那人说了什么话。
而且现在正在说话的这个人,易格同样认识,虽未真正面对面过,可这人的名号、画像,他早就接触了几次,知道这人名为李湾,算是当前李家的话事人之一,他的几个兄长因有官职,都在外地,因此这李家本族的事务,都是李湾和另外一个兄弟打理。
他既然出面主持,就足以证明,这次聚会,李家是给予了极高规格的。
“不光是李家,李家的那位李老太公,还有柳家的、唐家的、蔡家的、朱家的,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家族,聚集在这里的面孔,足以代表整个河洛的世家了,肯定是所图非小,或许真能有什么大收获!难怪墨贺这等精明人物,在这种凶险时刻,放着不让我等护持,也让来这里探查!”
想到这里,他不由精神大振。
要知道,当前这局面可以说十分糟糕,他易格是早就跟在罗致远身边的心腹,自是知道先前整个永昌军节节败退,几乎到了彻底崩溃的边缘,若不是占了洛阳,有了喘息之机,又得到了后勤补充,那怕是早就失了根基。
现在,洛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丢掉了,即使对整个局势,他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但一样能察觉到不妥,乃至巨大的隐患。
“如果能从这些人的口中得到有用的情报,不说翻转局势,可但凡有一点机会,总不至于让主人的大好局面,彻底毁于一旦!”
他这边正在想着,正好那边就见着那李湾说道了这件事——
“……罗致远还领着一批兵马在外面征战,其他不少将领则带着一些人,在前线和人对峙,而洛阳作为中央,连接着各方,所以这个洛阳他是十分看重的,只是碍于手上兵力不足,不得不分出人手出去,可还是将手下最为器重的几个人,都给留下来了,就是为了镇守洛阳,守护此处平安,可及时这样,洛阳还是丢了!”
屋子里的李湾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众人拱手道:“由此可见,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出乎了其人意料的,但也足以证明那位定襄侯到底有多厉害!在这样的局面下,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洛阳,根本就没费什么劲!”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纷纷点头同意,有些人则是惊叹着。
但跟着就听李湾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事对咱们来说,虽然是个好事,可也有不妥的地方。”
立刻就有人不解,问道:“那逆贼占领了洛阳之后,逼迫我等从之,我等都是迫不得已,想来君侯该是该是体谅的!”
“是啊!”
“诸位误会了,我说的可不是这件事,”李湾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对咱们来说,是好的,不用被逼着从逆了,这本就是凶险之事,不说事后被追究,就说眼下,好些个子弟学得文武技,可不是为了给他罗致远火中取栗的,更不是为了他去豁出性命的,如今洛阳重归朝廷,咱们也就不用担心贼军的威胁了……”
坐在上手的一位长者点点头,也道:“是这个道理,那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妥?”
“不妥,是咱们在这里面几乎没有出什么力!”李湾叹了口气,对着面前众人道,“我知道诸位在这之前,多多少少都接到过城外的通报和消息,也有所表示了,只是这些表示,大部分还是停留在口头上,真正付诸于行动的,还是少数……”
随着他的话说出,人群中不少人点点头,有些人则露出了后怕之色,有的则面露得色。
“……更有甚者,不仅没有表示,反而还去告发了!”李湾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我知道这背后与你们的关系不大,很多事不懂事的子弟自作主张,有的甚至是投机之人所为,毕竟那个时候,谁能料到今日?可这事既然做了,就得有些准备!”
人群中的几个顿时脸色煞白,边上则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李湾却不管这些,淡淡说道:“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