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几天,沿途所见都是一片祥和之景,一望无际的山野林间隐着稀疏的村庄。

远远望去密林里升起炊烟袅袅,小溪旁还有捣衣的妇女带着孩童,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是淘气的年纪,三三两两在小溪里嬉戏玩耍。

向着西北一路前行,到达渭洲时已然完全是一番景象,如同四个月前奏请赈灾款文书写的一样,几月不下雨秋末时节的庄稼地里一片荒芜。

进了城后,寂寥之景更甚,沿街的商铺纷纷关门歇业,米店门口‘打烊’的牌子甚至落了灰,街边随处可见瘦骨嶙峋的乞丐。

童黛拉紧缰绳,每一步都走得缓慢沉重,面色红润的一行人和路上来往面黄肌瘦的行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在经过一家药铺时,几声微弱的咳嗽引起了童黛的注意。

药铺旁边的小巷口,坐在一对母子,孩子大概四五岁,他在母亲怀里闭眼小憩,母亲正拍背安抚咳嗽不止的孩童,两人的脸色看起来糟糕极了。

童黛翻身下马,她从随身的钱袋里拿出几两散碎银子,走到他们身边偷偷塞到母亲的手里。母亲看到这些银两,抱起孩子就要道谢,她赶紧扶住她,食指放于唇上,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然而童黛还是晚了一步,她施舍的举动被周围饥饿的乞人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一行人虽简装出行,可一副异乡人模样,还带着马匹,早在进城的一刻就吸引了所有目光。尤其是童黛下马时,许多人都猜出了她的用意。

看到她腰间那个鼓鼓的钱袋,所有人都眼睛放亮,反正这么躺在也是饿死,抢劫顶多也是一死,如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此刻幽暗的角落里有无数双蠢蠢欲动的眼睛正闪闪发亮,他们从街头巷角一涌而出,扑向童黛。

幸得高远早有预料,他迅速抽出长刀侧身而立,把童黛护在身后,随行的护卫见到这样场景,也赶紧拔刀走近前来。

这时,一个老者见状不好,赶紧拉住为首的青年,他把自己的儿子护在身后,跪倒在童黛面前。

他哭丧着脸说“我儿无意让这位小公子受惊,还望各位大人手下留情,我们实在……”他说到这里突然哽咽了,随后拉着儿子跪下给众人赔礼道歉“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做出这样后悔的事来,实在是抱歉。”

童黛看到他的眼泪一下子就心软了,眼前的老人白发苍苍,本该是享受儿女绕膝天伦之乐的年纪,现在却衣衫褴褛地跪在自己面前,而他身旁的青年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落魄模样。她握住高远的手,摇摇头示意他收起长刀。高远有些犹豫地望向薛梦松,得到他的肯定后,才带头收起长刀。

这些受灾的饥民此刻的凶猛不亚于土匪,薛梦松担心他们再做出什么事来,偏巧此刻叶清雨又一副深感同情的模样,他也下马走到她身边,代她扶起那位老人。

薛梦松解下随身的钱袋,将所有钱财悉数分给周围的群众,拿了钱,大家也都纷纷散去了。

一行人本就是为了赈灾款一事而来,薛梦松觉察出也许这个渭洲是一个突破口,所以他拦下老人将他邀至几步之外的一个酒楼。

刚进门,柜台前耷拉着脑袋的伙计赶紧猫腰一脸讨好地走上前去问道“各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面?”

薛梦松微微皱眉,高远会意地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金子说道“伙计,你这店里所有房间我们都包下了。”然后又拿出一些碎银两说道“然后准备一桌酒菜,送上楼。”

店小二用腰间的抹布擦了擦手,美滋滋地接过银两,正要吩咐后厨准备酒菜的时候,瞟见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老人,店小二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他趾高气昂地走过去,恶狠狠地说道“老东西,你怎么又来蹭吃蹭喝的,滚滚滚,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一个随从拿刀护在老人面前,对他说道“哎,哎,这是我们爷请的客人。”

店小二一听又换上了谄媚的面孔,赶紧和老人道歉“小的有眼无珠,还望老先生见谅,既然如此,楼上请,楼上请。”

老人背手跟着他们走上楼,根本没有理会店小二的道歉。

几人进了包间,童黛扶着老人入座,他刚坐下,薛梦松迫不及待地问道“老人家,我听闻朝廷三月前拨了一笔赈灾款到西北各县,为何渭洲还会如此萧条。”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是外地的客商?由于今年旱灾,西北各县粮食欠收,所以我们几个县联合上书禀报灾情。这朝廷拨下一笔赈灾款是不假,最初各个城门设有粥棚,每日放粥两次,我们的县太爷甚至派衙役给一些家中青年外出,只有老人的人家送粮。过了一个月以后,停了送粮,粥棚每日只放一次,每人每日限领一碗粥。又过了一个月,粥棚的粥如同清水般,但也能让人勉强活着。到了如今,别说清水粥,很多人家的井呀,都枯了。”

兴许是因为城中的萧条,偌大的酒店除了薛梦松一行人,再也没有其余客人,所以菜上得很快。

当店小二端着菜盘走近包间的一刻,所有人都傻眼了,他端上来的只有一盘酱牛肉一壶清酒,还有几碗热汤面。

高远厉声责问“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准备一桌酒菜吗?”

“这这……”听到责骂,伙计一脸委屈,他无奈地回话“由于旱灾,物价上涨,要不是您出手如此阔绰,这盘酱牛肉还上不上来呢。”

“好啊,你这是趁火打劫。”高远把刀立在桌上,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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