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良虽然并非什么地痞,但他可是个敢下手的人,毕竟他是个有文化的流氓,真论起手段来,可是不输黄鸿才这类跑惯了江湖的人。
去年遭灾的可不是上莲村一个村子,而是好几个,只是上莲村最惨而已,这些村子去年收成可是基本被一场暴风雨给刮没了,县衙门也只是免去了税赋,每家还给了些粮,但这肯定是不够的,受灾轻点的村子还好说,像上莲村这种可就难办了。
村民的钱大部分都用来重新修葺房屋了,根本就没有余钱再来买粮,要不是靠有些大户人家施舍,根本就支撑不到今年,这都还没开春,更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夏粮的收获时节。
入夜时,上莲村西头的一处农家院里,两人刚喝完稀粥,母亲对儿子牧建德说道:“儿啊,娘今日接了徐家的活,帮他们染些布料,往后这日子也就好过些了,你也不用再去码头上卖力气了。”
“娘,这徐家为何把布料交于咱家,咱可非是做这个呀?”
“你呀,咱们村每家都有,就连染料徐家也出了,就让咱把白布染了,一匹布便给十文钱,如今,每户都给了两匹,还说,染完后,再给布,让大家做到今年六月,这不摆明了是想要帮大伙吗,这徐家二老爷还真是心善之人呀!”
牧建德听完也是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当初,徐家大老爷还给咱村子运了不少粮呢。即便有徐家二老爷相助,可孩儿还是会到码头做工的,每日五文钱,总归是够吃食的,等挨过这段时日便好了。”
“唉,就是苦了你了,原本家里还有些钱,爹和娘还打算今年给你和彩儿办喜事,可谁曾想,唉!”牧建德的母亲一想到这,也是忍不住,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牧建德的父亲是房梁给砸伤的,后来便不治身亡了,原本好好的一家人,就这样走了一个,修房子,办丧事,真是把牧家准备娶媳妇的钱给掏空了。
牧建德见母亲伤心,也是安慰道:“娘,您别难过,爹虽然不在了,但还有儿子我,这家儿子会撑起来的。”
望着自己这个已经二十出头的儿子,母亲也是欣慰的拭去泪痕,对他笑了笑道:“娘有你在,心安。”
“嘿嘿,那是,儿子会让娘过上好日子的。”
“对了,儿啊,你去看看六婶她们家还有粮吗,若是没有,你带点给她们。”
一听母亲说到六婶,牧建德也是立刻应承道:“哎,儿子把碗洗了就去。”
“有为娘呢,你现在便去,把米拿上。”
“那好,那儿子便去了。”牧建德说完,拿出一根布袋,装了几斤米便出门了。
六婶并非是他们家亲戚,牧家对她们家多有照顾,那是因为六婶家的闺女彩儿,这可是从小和牧建德一起长大的,如今已经快十八了,原本是打算今年给两人办喜事的,可谁料想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六婶家就她和彩儿两个人,彩儿的爹已经病逝三年,丢下了她们娘俩。村里人对她们家也是多有照顾,但这回,各家都应承不过来,就更别说管她们了,好在有牧建德的接济,也不至于挨饿。
....................
三天后的深夜,上莲村外来了八个黑衣人,他们没敢现在进去,因为村里有狗,时间还早,他们还需要等待,等待凌晨时才会动手,他们这些人每人都拿了一个篮子,里面装了很多短小的火把,还全是浸了油的,不光这样,火把上还钉了铁丝,保证扔上去后不会从房顶上滚下来,如今的上莲村,除了几家真有些钱的外,其余家家户户可都是茅草屋顶,只要把火把一扔,这事就基本成了。
由于这里靠近海边,又有海风吹拂,真要上点火,这火可是烧得快,但这火应该伤不了多少人,有时间让人跑出来。
“大哥,咱们真要烧了这上莲村?”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
“怎么,你下不去手?你记住,咱们不下手,自然会有他人下手的,咱们做的就是这种买卖。”
“可...大哥,这上莲村可是够惨的,咱要是把这火给放了,这村里人可就没活路了。”
“嘿,我说七郎,你今天怎得这么婆婆妈妈的,这里自有官家管,用得着你来操心吗?”
“好,大哥说如何就如何。”最后,七郎还是没再吭声了,他也很清楚,就算自己这帮人不动手,也是会有其他人动手的,这种祸事,根本就避免不了。
倒是另一人说道:“大哥,我等求财这不假,事我等肯定要做,可此事是谁下定的?往后我裘二定当找他麻烦。”
“行了,别特娘的屁话,实话说,在余姚有谁不知道上莲村惨的,如今叫放火烧村子,你们以为,老子心里好过呀。还是那句话,咱不做自然有人做,原本哥几个就是吃这碗饭的,用得着管那许多吗?此番来人也是知晓此事是犯怒之事,不光带着斗篷,还蒙着纱,谁知道是谁呀,好了,都准备好,等会,咱们就动手。”
午夜一过,八个人便把这些小火把全插在了篮子旁的竹筒内,全部点着后,便分了四拨人快速的掠过村子,每过一家,便会朝这家的房顶扔出火把,就这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八十余户的房子全被点着了,火势借由风力的推动,越来越大。
牧建德原本还做着美梦,突然被犬吠声惊醒,一醒来便察觉房子着火了,也是赶紧到了母亲的房内,把母亲拽了出来。院里,牧建德根本就来不急停歇,赶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