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袁临桑猛地起身,“我没想着,我不想的,都是她们逼得,非让我,非让我……”
话说到一半,袁临桑就说不下去了。
他就是不愿意说出那样的词汇,他觉得是侮辱了沈吟致,也是侮辱了他自己,更是侮辱了他们两个人之间两年多来的深厚情谊。
沈吟致看着他坐立难安的样子,眸中深沉。
袁临桑突然静了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临桑,你不要顾忌他人想法,你只管去说一说,你是怎么想的怎么看的,此事虽为大局,但这中间却也都是人为的。”沈吟致说道。
袁临桑又坐了回去,饮尽了沈吟致为他倒的茶水,他笑了,“与我何干,我倒是想,与我何干,这袁家、这楚家、这天下,为的究竟是什么,那些人的心里究竟想得是个什么东西!”
沈吟致又为他满上了茶,他说:“这不该是茶,若是酒倒也合了眼前的情景。”
“你还想着茶酒,今日中午有席面定是要你喝个够!”此时袁临桑没有将茶水喝完,“我一开始想着,五姐姐同楚家联姻又有何关系,后来由着别人提点才知道这其中的事,这誉京,终归是不能跟我们之前所在的凉州城相比了,两家之间的情谊说断就断,当真是可笑极了。”
“自从凉州城时,在别人口中的安排,你我这两家从来都是不和的,但是你我之间,我家二姐姐和你五姐姐之间都是交好的,可是上头呢?你爹爹同我爹爹可是有过什么交情,两家里的事情,不过是几个孩子们的事情,自始至终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沈吟致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袁临桑变了脸色。
沈吟致掀开茶壶的盖子,里面已经没有了茶水,他面上没有表情,低着头数着茶叶,慢悠悠地说道:“我姐姐即便是知道了袁五姐姐嫁去了楚家,即便是我们沈家深受圣恩,她也决不会因为这些许事而断了交情,而我,临桑,你认为呢?在你的眼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袁临桑沉默不语。
“既然曾经我们之间的交情,并不是因为两家的关系而交好,那如今即便是成了这般样子,就像是你说的,与我们何干呢。”沈吟致一把将茶壶盖子扔到了茶壶旁边,“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犹犹豫豫,没个决断,对不起我们之间交情的不是这突发的变故,是你自己,你我真心相交,何必担心这种无所谓的事情。”
袁临桑起身,对着沈吟致深深施礼,“我原不是多思多想的性子,若不是有人同我说了许多,我哪里会想到这些东西,这些日子以来,这些事情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所以想趁着这个时候,来问问你,我身边原本跟着许多人的,很多的不方便,母亲又发了话,我就是怕日后不能相见,亦或者相见却不知对方心意,最终无法收场,闹得不尽人意。”
沈吟致扶起了他,两人对视一笑,这个结算是解了。
戚子瑶自知自家子女与沈家多有来往,袁同知虽不支持却也是并不赞同,戚子瑶能看得出来,袁同知并不喜欢沈居学,不仅仅是因为沈居学突然冒出来顶了他的职位的缘故,还因为这沈家属于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和这袁同知太不一样了,作为一个擅长审讯的人,他是生活在阴暗地狱里面的人,这一点,戚子瑶在清楚不过了。
不过,这一点,戚子瑶也是在嫁给他之后才知道的,别人都说当时的袁同知才华横溢,官途一片明亮,只是丧偶,唯一的儿子还被外祖家带走了,那个时候的戚子瑶也觉得能嫁给这样的夫婿,是得天之幸。
后来,才察觉到不对,对于亡妻的痴情,对于儿子的执念,更没有想到,袁同知在刑讯手段上丝毫不留情面,什么方法都使得出来,人人都惧怕这个酷吏。
“夫人。”
坐在房间中调香的戚子瑶,带点悠然,袁临茵坐在下首,静静地坐着,不发一言,她的手还藏在衣袖之中,隐约着可以看见缠在手上的绷带,她的手还没有完全好,而在那一日戚子瑶也并没有叫了大夫去看望她,仿佛袁临茵从受伤的那一刻起,她就藏得严严实实,戚子瑶就丝毫没有看见。
这样的寂静是被戚子瑶身边常年跟着的年妈妈打破的。
年妈妈见着袁临茵在,凑到了戚子瑶的身边,说了一些小声的话,毕竟这间屋子里面很是安静,即便是再小声也能听到些什么,一些关于“六公子”、“找不到”这样的词汇,传入了袁临茵的耳朵,她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一动都没有动。
戚子瑶连头都没有抬,说道:“任他去吧,小孩子一个。”
她的手里细细的调制着香,这个屋子里面都弥漫着这种香气。
见着戚子瑶还在忙,年妈妈就没再多说什么,准备要退了出去。
袁临茵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年妈妈,“年妈妈,你等一下。”
年妈妈应声站住,回身面对着袁临茵,视线飘忽到了戚子瑶的身上,“五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我只是看着你,来回忙碌着,年妈妈你是一刻也不曾停歇,是在准备着什么吗?我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事,不如我也做一些事情,替母亲分担一些。”袁临茵说这些,是不想呆在这里,她隐约感觉着,若是继续呆在这里,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会是她不想要听的。
年妈妈施礼道:“老奴这里这里也没有什么大事,都是一些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