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范请刘备,只想尽地主之谊,不过此番酒宴的筹备,并不只是他一家,长沙韩玄,武陵金旋,零陵刘度听闻刘备至桂阳,一刻都没耽搁,纷纷拉着载满礼物的牛车星夜赶来,他们让刘备好生睡了一晚,次日清晨便开始谋划宴请之事。
就在四人刚刚会面不久,探报从公安传来曹操败于长江下游的消息,其余战况纷至沓来,只怕连刘备也没想到,局势转变得如此之迅速,要是早知道,也许他不会在桂阳过夜,稍做停留,便会收集好干粮,带着家眷直奔交州,由建宁入川。
“我听皇叔怯敌逃跑,擅自脱离江夏城防,已经被盟主打成叛徒!”韩玄神色怪异,虽然刘备曾是景升的托孤重臣,又将荆南四郡全权交由他打理,可是簇毕竟还在汉廷的管辖之内。
“这还是其次,现在江东授命攻打张飞部,盟主亲率大军进发公安,此处乃荆南之门户,一但被封,我等插翅难飞,以现在四郡的实力,根本抵当不住!”武陵太守金旋跺着脚跟,看来刘备这颗大树只怕是靠不住。
赵范、刘度亦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听刘备是新任盟主的义兄,这此情报是真是假,又无法辩别,包庇反贼是诛九族的大罪,得罪皇叔和盟主义兄,亦是大祸临身,让人左右为难。
“依我之见,趁着刘备还在桂阳,我们抢先扣留,待到袁尚兵至公安,四郡献上刘备及其家人,归降于盟主麾下,如此一来,方可保万全!”刘度情知袁尚不是肖之辈,如今身临大位,又有卧龙凤雏左右相辅,据刘备在江夏也要俯首称臣。
“不妥吧,刘皇叔也非无能之辈,若有朝一日,局势反转,我等又该如何是好!”赵范为了接待刘备一行,已经花费不少,此时反水,只怕往日种种付之东流,他有些不甘心。
“哎,那你们,到底该怎么办!”金旋是个没脑子的人,见众人吵吵嚷嚷拿不定主意,有些恼火。
“主公,主公!”此时一人从外面推门而入,吓得满屋人额头冒汗,不是这里是绝密之地,怎有人不请自来,消息要是走露,逃脱刘备,罪过可就大了。
“是自己人,不必惊慌!”赵范见来人相貌,一把将其捉进屋,伸出头去在门外左右顾探一番,这才转身合上门。
“何事如此惊慌?”
“公安来了一人,要求马上见到太守大人,是有紧急军情相商!”
“哪来的人,可有问其姓甚名谁?”赵范心生疑惑,他并没有向外面委派什么暗探,不存在汇报军情之事。
“姓刘名琦,这是他给我的铜牌!”
赵范自然认得,这是荆州牧府发布军令的令牌,刘表死后,这东西便再也没来过荆州,如此看来,此人必是长公子刘琦不假,在这关键时刻,他的到来,无疑是给众人吃了个定心丸。
“赵兄,若真是他来了,此事便好办,我们原本便属荆州旧部,听长公子的无可非议,若是刘备日后怪罪起来,也有个辞!”韩玄晃着干瘦脑壳,脸上露出欣慰笑容,事情总算有了着落。
“应该马上请来,我们当与长公子共商大事!”刘度举双手赞同,刘景升出让荆南给刘备,是因为惧怕蔡瑁夺权,如今蔡瑁、张允皆死在曹操手里,没有后顾之忧,刘琦被盟主任命为荆州牧,重新掌控荆南,是合情合理之事,以刘备现在的处境,他又能如何?
“唔!”赵范见众人极力赞同,不禁点点头,看来他想保刘备是保不住了,只能放弃前期投入,重新选择出路,这也许是意,道不可违,逢乱世,当顺势而为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于是赵范留下三热候,自与来人出府,快马加鞭直奔西门,他要亲自将刘琦秘密迎入赵府共商大事。
刘琦顶着草帽,披件破棉袄,左右穿不同颜色的靴子,手里牵匹老马,走起路来一高一低,显然是故意乔装而来,他料到水路要比刘备快,刚好追得上他,不出意外,两人应该能在赵范府上打个照面。
刘备在荆州待他不薄,做为长公子,刘表的合法继承人,每一个冷漠的眼神,那些被无视的场景,他化成灰都记得,曾几何时,发誓皈依佛法,修身养性不再重提往事,可是袁尚的反常相待,又激起他内心深藏以久的仇恨。
世间有因果,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有来世报也有现世报,如今上给足机会,自然也要阴刘备一把,让他尝尝虎落平阳的滋味。
“刘荆州!?”赵范疑住表情,见对方这般打扮,有些吃不准真假。
刘琦将帽子摘掉,捋了捋盖住额头的长发,露出整张脸来,他想让眼前这位太守看清楚自己的真身。
“刘荆州,请上这匹快马,四郡太守皆在府内,候你多时!”赵范心头一悸,果然是刘琦,将来可要靠他吃饭,不得不心伺候。
“驾!”话不多,两人快马加鞭直奔太守府,道边百姓纷纷伸头相望,这个赵太守从来不跟穷人为伍,今日这是怎么了,载着一名乞丐满大街瞎跑,真是件奇事。
赵府大门一开一张,整个院场恢复死寂,在东廊尽头的黑屋里,微弱的灯光映射在刘琦脸上,四位郡官齐刷刷伏地磕头,仿佛又回到当年刘表冶下的荆州。
“诸位请起!”刘琦松弛紧张的面容,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见众人行如此大礼,有些过意不去,连忙逐一扶起。
“刘荆州,听盟主大军正在向公安进发,可有此事?”虽然亲见刘琦,但刘度尚有疑虑,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