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成帝摸着她努力往他怀里拱的小脑袋,嘴角露出个苦笑。
她原本从小便可以这样张扬恣意的,是他硬生生困了她的小翅膀十几年。
宁成帝走出安凰殿,看见站在殿门口的五皇子,脸立时就拉了下来,沉默不语,径直往乾平殿而去。
五皇子不发一言地跟着。
进了乾平殿,他屈膝跪在御座前,脊背挺直,“儿臣有错。”
宁成帝依旧未回答只言片语,五皇子的两腮微微动了动,目光落在了御座前的团龙绣上,“宣宁郡主年幼,儿臣得意忘形,试图与她相比,此错一;既已应战,却又胆怯,不肯全力以赴,以致郡主分神受伤,此错二;郡主惊马,儿臣离得最近,却未能及时出手相救,此错三。”
“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话音落下半晌后,宁成帝才抬了眼,目光落在他身上,有如实质,“宣慵。”
帝王的威严沉而重,“你是想与你二皇兄,来争一争这龙椅?”
上次宣宁落水,他是最先下水救助的,这次赛马,若非宣宁突然惊马出了意外,他这稍稍谦让,落在旁人眼里,也只会得来好话。
时时处处,都像是在借宣宁而讨帝王的欢心。
这是宁成帝最厌恶也最生气的一点。
他绝不允许他的臻宝再被任何人利用。
五皇子浑身紧绷,他甚至抬头看了宁成帝一眼,才深深地低下头去,声音已经有几分嘶哑,“儿臣与四哥同母而出,模样近似,不敢,也不曾有此念头。”
一胞双胎皇子,刘妃是赚足了脸面,但两个一模一样的皇子,按例是绝对不能争夺皇位,引出某些纷争的。
这也是刘妃在俩个小儿子面前都毫不掩饰对二皇子的厚望的原因。
五皇子似已平复下心情,低着头看面前地毡上的花纹。
“儿臣只是不想因宣宁郡主而受父皇责罚……儿臣……儿臣才是父皇的儿子,为何在父皇面前,却还不如今阳姑母所出的一位郡主得父皇宠爱!”
他情绪越发激动,最后已嘶吼出声,“儿臣不服,所以才与郡主比试,儿臣又知晓父皇,所以才在最后关头勒马,儿臣……”
“你这话音里,对朕,却是有许多不满了。”
宁成帝倒不是生气,他也不想遮盖自己偏心的事实,只对五皇子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堂堂皇子,计较的,却是皇父的宠爱吗?”
五皇子一声不吭。
宁成帝也不再点他,挥了挥手,“去殿门外跪两个时辰。”
五皇子沉默着出去了,之后便是刘妃听闻了消息匆匆赶来,他也不过是摇头让她回去,半个字都不再吐出口。
好似再多的情绪,方才都已在殿中倾泻完毕。
只在跪完了两个时辰,摇摇晃晃地被小太监扶起来时,五皇子才垂着头,缓缓地勾了嘴角。
这一跪,很不亏啊。